不过西翼首领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看那两位小皇子的态度,就知道这件事不能善了。不然他也不会在知道之后的第一时间就把敖鹰狠狠教训了一顿,还不敢私了,要这这种场合扯下自己的脸皮。
此举也是希望璟帝能看在他认错态度良好的情况下网开一面。至少,不要牵连他们整个西翼部落。不管他心里曾经有什么雄心壮志,如今的现实就是他只是璟帝的臣子。敖鹰的话,都不用往深里想,稍微联想一下就能让人思绪良多了。
问皇子想不想当太子?那同理是不是也该问问,西翼首领想不想当皇帝?能把太子尊位挂在嘴边,仿若寻常的拿出来类比,想来平日里没少讨论吧?再好奇的问一句,讨论到什么程度了?
西翼首领都不敢再想,心里一阵阵发苦。也是他自己平日里说话做事没有避着这些孩子,没有避开又少了教导。才会造成如今这种局面。现在只希望皇帝陛下宽宏大量,不然这草原第一部 落的位置怕是要在他手上旁落了。
敖鹰被盛昭叫人带走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不过是将心比心而已,怎么原本看起来挺好玩的两个小皇子反应那么大。
直到被他父皇气急败坏的甩了两巴掌,又请上了马鞭,上了家法。他才在疼痛里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甚至他可能把他们的部落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敖鹰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边清晰的认知到,西翼部落不再是曾经的草原霸主,它已经归属盛朝所有了。
“是小子胡言,说…”敖鹰看着距离自己身前半步远的父王,把他的踌躇犹疑看在眼里。父王说不出口的话他自己来说吧。本就是他惹下的祸事,他该自己承担的。但话到嘴边,才知道有多难出口。
“他问我和盛曦,难道不想当太子。”一直在旁边静静围观,没有说话的盛昭突然清凌凌的开口。盛昭就是故意的,既然底下跪着的一个两个都说不出口,那他这个当事人之一就当仁不让,代为发声了。盛昭说完毫不避讳的看了一眼敖鹰还有他父王,最后视线直直对上他家皇帝爹。
现在知道这话不能说了?早先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看敖鹰那顺理成章自然而然的态度,类似的话说出口应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盛昭的话仿若惊雷落下,整个宴席之上霎时间寂静无声。他们是乐得看西翼部落的热闹,最好还能从他身上扣点好处补贴一下自己部落。但他们可没想搭上自己。太子位,那就是未来的皇位啊,这是他们明面上能拿出来说的话题吗?必然不能啊。他们现在也先不敢想好处的事情了,只希望大皇帝明察秋毫,谁犯事找谁,不要牵连他们这些无辜的池鱼。
“四皇子所说可属实?”璟帝深深的看了一眼镇定且不满的盛昭,视线移向面前跪着的两人。
“属实。小子狂妄,跟两位皇子直言想争取部落的大王子之位。冲动之下,一时口不择言,酿下大错。请皇帝陛下责罚!只是这都是小子自己年少轻狂,希望陛下饶恕父王和西翼部落。”最难说出口的话,盛昭已经替他说了,敖鹰反倒彻底没有顾虑了。
说完解释的话,便再无二话,只不停磕头认罪。不过三两下,他的额头眼见着就磕出血了。
可惜在座的,除了盛昭他们几个小的之外,哪个不是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别说动容了,估计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掀起来。
“行了。”璟帝言辞淡淡,却也不容置疑。敖鹰听到璟帝的话也不敢继续磕头,只保持着跪拜的姿势,听候发落。
“爱卿你怎么看?”你的儿子想要大王子之位牵扯出来的事,你作为父亲和西翼首领,作何感想?
“是臣管教无方,请皇上责罚。”西翼首领知道璟帝这是不会轻易揭过的意思了,以头点地,伏拜不起。
“你既说是你管教无方,朕便信你这次只是管教无方。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敖鹰的行为不妥,你也有失管教、难辞其咎。今日是朕和草原十数个部落难得会面的日子,本不该扫兴,但若不严惩,只恐有心人有样学样。”璟帝单手轻抚酒杯,沉吟数息,缓缓开口。
“臣等不敢,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众人赶紧纷纷下跪表忠心。开玩笑,这时候不表忠心是等着成为下一个西翼首领吗?
“臣和犬子甘愿受罚,但求陛下相信西翼部落对您和朝廷的忠心。”不要厌恶了西翼部落。
“西翼的忠心,朕自然是信的。既然一切皆因大王子之位而起,那就以大王子之位来了结。日后,西翼的每一任大王子皆由朝廷委任。朝廷会从各位小王子中选出最合适的人选担任大王子之位。若首领无子,则从旁支中挑选适龄的族人担任。如何?”璟帝一副很好说话的语气,似乎西翼首领如果有异议的话,还能一起再商量商量。
西翼首领自然是不会当真的。如何?能如何?
皇帝陛下已经摆明了,要么上交权力表忠心,要么西翼部落便就此没落。他不会放任一个野心勃勃的部落在他眼皮底下蹦跶。
“谢陛下恩典。西翼永远是您最忠诚的臣子。”西翼首领一拜到底,这已然是眼下最好的结果了。反正三年前西翼就已经归顺朝廷了,如今也不过是归顺得更彻底了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