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兰听完倒吸一口凉气:“贵妃居然歹毒至此。”
冯贵太妃笑眯眯的说:“最难得的是她把毒计藏在她憨厚的假象下,如果不是我点破,像你这样的局外人又能看懂多少呢?恐怕不到计成的那一刻,你们都不会意识到她的危险之处。连陛下都恐怕把他的心肝宝贝当成白玉无瑕呢,这般计谋你居然还以为她好欺,真是笑死人了。”
还在回安仁殿的路上的杨小满猛打了三个喷嚏,奇怪是谁在念叨她?
芷兰打着哆嗦:“娘娘,既然贵妃这么危险,咱们为何要招惹她?要是被她知道您今日是料定了贵妃会去送两位王妃,才故意安排的偶遇,难保她不会生气啊。”
冯贵太妃毫不客气的犯了个白眼:“傻子,她才不在意我是否做戏呢,她要的是我这个盟友,只要我对她有用,她就会一直相信我的戏。”
芷兰又问:“可是娘娘,您已经贵为贵太妃了,再往上已经升无可升,十一皇子也还没到就藩的年纪,您就算和贵妃搭上话,她也帮不了您什么,您又何必趟浑水呢?”
冯贵太妃收了笑,寇丹染成的指甲划过木质桌面:“谁说她帮不了我,她呀,可是能把本宫最喜欢的权利交到我手上呢。”
有了那天的谈话后,冯贵太妃果然开始积极的收拾行李准备搬到大明宫去,其余几位太妃也不知道被她用什么办法说服了,也不吵不闹开始准备起来。
西宫太后就是个招猫逗狗的性子,她见恨了一辈子的死对头就要走了,忍不住过去想耀武扬威一番。
“哎呀咱们姐妹住的好好的,妹妹怎么就要走了呢。不如本宫去和陛下说说,让你留下来得了。你瞧瞧这地方你都住了大半辈子了,乍然要你离开,你舍得吗?”
冯贵太妃依然保持着十几年如一日气死人的功底,反说道:“可别,本宫巴不得明天就走,那是一天都不想留在太极宫看跳梁小丑在我头上蹦跶了。去了大明宫好歹本宫是位份最高之人,我乐意游湖就游湖,乐意逛园子就逛园子,省的留在这儿看斗鸡。”
她这是在说东西二宫太后明争暗斗像斗鸡呢,哎,西宫太后可太好撩拨了,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让她怒火中烧,起了念头要跟去大明宫,绝不能让冯贱人好过。
幸好宫女拉着她,她才冷静下来,咬牙切齿道:“好你个姓冯的,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你想激我搬宫?我呸,你真以为我那么蠢?我告诉你,本宫要在太极宫做我风光的太后,你就一个人老死在大明宫吧,到时候说不定本宫心情好,许你进个妃陵免得你做孤魂野鬼。”
冯贵太妃无所谓的耸肩:“随你怎么想吧,你愿意磨尽你儿子对你最后一丝耐性再被丢到大明宫去,我是没意见的,那么宣妃,我们大明宫见。”
西宫太后被气走了,走的时候踢坏了一张绣凳、两把瑶琴,可见是气恨了。
冯贵太妃缕缕头发,多少年的手下败将了,宣妃居然以为当了太后就能支棱起来了,呵做梦。
“芷兰,起驾安仁殿。”
冯贵太妃说要帮忙,就果然日日来安仁殿点卯。六月底的天气,难为她天天顶着大太阳过来,连杨小满都不忍心把这样的美人拒之门外。
冯贵太妃进殿后,第一眼就见着贵妃膝下那位大皇子正在喝米汤。
她恍惚记得大皇子已经十个月大了,瞧那健康的小胳膊小腿,一看就是个体格强壮的孩子。
“大皇子吃什么好吃的呢?”冯贵太妃靠近,摘下手上的戒指,伸手握了握团哥儿的小手。
走近了她才看到大皇子拿着一根绿色的杆子在吸米汤喝,碗里的清汤故意熬得很薄,方便孩子吸食。
“这是什么?”冯贵太妃想去拿那根杆子,团哥儿宝贝似的护着,转过身不给她。
“是香蒲的花茎,我小时候常玩。”声音从冯贵太妃的身后传来,她转身,见着一身常服的杨小满从帘后出来。
“贵太妃来得巧,佟司膳刚送了几坛米露来,上回我贪了贵太妃的茶,今日就以米露还之,不知贵太妃可赏脸啊。”杨小满只是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越到了天气热的时候,她就越不喜欢浓妆艳抹,那种汗水粘着胭脂的感觉让她觉得腻的慌,索性就不爱上妆了,每日只描个眉就行了。
今儿的眉毛画的有些高低不平,一看就出自新手,冯贵太妃盯着那两条眉毛多看了一眼,杨小满娇羞的一笑,冯贵太妃就懂了,这必是陛下的杰作,如此闺房之乐真是羡煞旁人。
冯贵太妃想着她年轻些的时候,也不见先圣这样讨好欢心啊。先圣总是送来最贵重的珠宝和华服,把她捧在后宫众人之上,即给了她万丈光芒也带给她其他女人的闺怨。
但是说到这些闺房之乐,这些不经意流露出感情的小事,冯贵太妃却不大能回想起几件,好像先圣从来都是吝啬于给付这些东西的。
冯贵太妃有些愣神,杨小满叫了她三声,她才回过神,打趣道:“娘娘今日打扮的真素雅,看着就清爽。我敢打赌,明儿京城里就会掀起抛却脂粉之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