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就是一个审问, 问你几个问题就好啦, 别怕。”一个警察见她一直缩起来不肯露脸,便放轻了声音安抚道。
“我可以和她一起进去吗?”温鄞伸出手摸摸陈眠的脑袋,陈眠缩得更紧了,像恨不得整个人都进去一样。
“这……行,情况特殊, 进去吧, 不要多说话啊。”受害人情况特殊,警察也便放宽了条件。
有温鄞在旁边,陈眠的状态以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 但她还是紧紧地抓着温鄞的衣角,指甲甚至在手心留下了印痕, 可见使用的力气之大。
温鄞恍若无觉,一直保持着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的动作,让陈眠清楚自己就在身边。
分明是审问,其他人却觉得自己好像吃了好大一口狗粮。
“这对情侣真甜啊,到哪都紧紧抱着……哎我说,干脆今天中午都不用吃饭了,光是狗粮都吃撑了哈哈!”审问结束后,大家互相开玩笑,语气中也是祝福。
“不过……”负责审问的警察低着头看着记录本,有一种莫名的不对劲,“很奇怪啊,为什么他那么及时赶到?而且,按照这个小姑娘说的,他应该不知道……”
“行了行了,别纠结这个了,走走走吃饭,饿死我了……”另外一个警察拉着他,打断掉了他的思绪,两个人便没有纠结,朝着食堂走去。
陈眠也有这个疑问,从刚出警察局她就一直紧紧拉着温鄞的衣角,但又不敢触碰,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时不时的几缕风扬过,吹动凌乱的发丝。
“温温。”陈眠突然出了声。
“嗯。”
“温温。”
“怎么了?”
陈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什么都不想问,就只想喊他的名字,“温温。”
“嗯,我在。”
得到了回应后陈眠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脑袋乱乱的,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这样的沉默一直保持到了到家。
到家后,反倒是温鄞率先开了口,“你想吃点什么吗?”
陈眠眨眨眼,有点没懂他的意思。
“我有点饿了。”温鄞说道。
难道……温温是想自己陪他吃东西?
陈眠其实并没有什么胃口,不困,但她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似乎想发呆也没有什么可以发呆的。
想笑,却又做不出笑的表情。
最后她也只是点头,“好,我都可以。”
温鄞的速度很快,做了盘小菜和一点米饭就把东西端上来了。
温鄞率先夹起一点,放进嘴里,面色如常地咀嚼着。
陈眠有点犹豫,这盘菜是洋葱配菜,刚端上来的时候她就闻到了那股刺鼻的味道。
但看温鄞的模样似乎还好,应该也没有什么。
陈眠是很讨厌吃洋葱的,但今天看温鄞这么讨厌吃洋葱的一个人都能吃下去,那这一盘菜应该很好吃。
陈眠夹了一筷子,刚一入口那种刺鼻的味道就盈满唇角,鼻腔也感到辣乎乎的。
最重要的是。
这盘菜怎么还那么咸啊?!
陈眠捂住嘴巴,忍住那种想吐的感觉,硬生生吃了下去。
几秒钟后。
陈眠发着抖,迟到的巨大的悲痛席卷而来,从刚才起一直强撑着的情绪忽然崩塌,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断断续续地抽泣着。
她迫切地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宣泄出自己的情绪。
刚开始,她只是强忍着,捂着嘴不让自己出声地小声啜泣着,就连悲痛到了极点也强忍着不让自己出声,谨记着不可以打扰别人,肩膀随着主人的激动不停抖动。
直到温鄞搂住了她,像儿时那样,一下、一下、又一下地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温柔地询问她:“我刚刚才发现,我把盐放得太多了,有点咸。”
陈眠没有抬头,把头埋在温鄞胸前,声音闷闷的,附和道:“太咸了。”
“我也觉得。”温鄞点头,严肃地指出自己的不足,“而且我忘了我讨厌吃洋葱了,放了太多,有点辣。”
听到这话,陈眠抬起头,像兔子一样的红通通的眼睛盯着他,温鄞的心忽然用力抽动了一下。
“都怪你。”
“太辣了。”
“辣得我都想哭了。”
陈眠闷闷不乐地指控着,一连列出了三条不足。
“那就哭吧。”温鄞依然保持着刚刚拍打着她的背的速度,“我也觉得很辣。”
沉默片刻。
陈眠鼻头一酸,终于放声大哭起来,一瞬间过往以来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滚烫的眼泪簌簌地从眼眶中落下来,滴进温鄞的衣领里,染湿他的衣服,因为是黑色,外表看起来与平时并无二致。
但温鄞却感到自己的心随着那滴眼泪落下的时候被烫到了一般。
仿佛开了闸似的,泪珠断了线的串珠一般,沿着脸颊一滴接着一滴地往下落,止不住。
温鄞看着她撕心裂肺地哭成了一个缩起来的小棉花,湿乎乎的。
胸前的衣服已经差不多都被哭透了。
温鄞觉得这样不太行,他停止了动作,小声喊道:“陈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