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过去的她，也就没有现在的她。
所以她才会通过这种方式, 一点点透露给他。
“你寄养家庭里, 有一对夫妇是穗城人。”陆云策让人调查的时候，对“温星芮”的寄养家庭也调查了一遍，看看他们跟杜虹是否有来往, 以此排除了温星芮寄住在其他家庭里有杜虹手笔的猜测。
温星芮的呼吸放轻，并没有否认，但也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
或许这样也好, 某种程度上，原主等于她, 她等于原主, 她们都是温星芮。
院长奶奶住在穗城老城区，距离温星芮以前住的出租屋不远。她搬过好几次家，但都在这一片，所以对这边还算熟悉。
温星芮没想到这样巧。她坐在车上，看着窗外越发熟悉的景色, 有种奇妙的感觉, 仿佛过去的她和现在的她完全重合上了，她依旧还是那个温星芮，也依旧是现在的温星芮。
陆云策将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背上, 说：“别担心，只是一次普通的拜访。”
他以为温星芮的紧张是因为她要见院长奶奶了。
温星芮长叹一口气, 试图缓解自己复杂的心情。
院长奶奶从电话里就得知今天他们要上门拜访，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出门迎接他们。
这是个城中村，房子都比较老旧了，楼上是她的儿子儿媳在住，她老人家上下楼不方便，住在一楼，外面则是车库和一个带小花园的院子。
“陈奶奶。”陆云策提着水果和一些礼物下车，“我是先前在电话里联系过您的陆云策。”
陈奶奶的身体还算健朗，一头白发，就是瘦了一些，笑容和蔼，点了点头，“小陆啊。”
温星芮跟在陆云策的身后，礼貌地跟陈奶奶问好，“陈奶奶，我是温星芮。”
她见这位院长奶奶只有陌生。根据调查，陈奶奶将她捡回来之后不到两年就退休了，陌生也很正常。
陈奶奶笑道：“星星啊，当初我把你捡回去你好小一只，送到医院还以为要救不活了，好在老天保佑，你健康长大了。”
温星芮在福利院的小名就叫做“星星”。
“别站门口了，快进去吧。”陈奶奶将两人领进屋里。
所有摆设温星芮都非常熟悉，花砖地板，红烛灯旁摆放着神牌位，用来装零碎物件的蓝色饼干铁盒，她以前的房东家里也差不多是这样。
陈奶奶的家具用的都是木头，也就在上头铺了一层垫子。
家里就陈奶奶一人，进门后他们便在客厅谈话。
也没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就是当年捡到温星芮的细节，陆云策想再确认一下。
先前已经有调查的人过来问过陈奶奶一次了，陈奶奶都如实相告，这次陆云策带温星芮过来，是想看看温星芮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我捡到你的时候，是个很冷的冬天，你知道那个时候北方的冬天很冷的，你就这样被人丢在路边，脸都被冻僵了。”陈奶奶对这件事的记忆很深刻，“你穿得很好，不像是父母没有好好照顾或者是没有条件养你，才把你丢在路边。送你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你体弱，下了两次病危通知单。差点就没了。”
陈奶奶猜测是人贩子把温星芮拐走之后，从小娇生惯养的温星芮撑不住颠沛流离的环境，又在担惊受怕里，就生了病。像她这种病怏怏的孩子不好出手，而且被捡到的时候就已经病得快死了。
好在她生命力顽强，扛过了这一劫，也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但很奇怪，那个年代，我爸应该已经很有钱了，人贩子把我卖走能值几个钱，为什么不直接绑架勒索呢？”温星芮回程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因为陈奶奶说的是，她穿得很好，虽然陈奶奶已经记不清她穿的是什么，但是既然连陈奶奶都能看出来，人贩子不可能看不出来，他们招惹有钱人，难道不怕她的有钱父母报复吗？
陆云策也想过这一点。
“所以，排除所有选项，剩下的那个就是答案。”陆云策提出自己的猜测，“杜虹和人贩子勾结，想要把你卖去其他地方，只是她没想到人贩子会直接把你丢在路边。”
温星芮抿了抿唇，贩卖人口是一宗罪，搞出人命就更是罪上加罪。
陆云策想到这个猜测，就气得发抖，回程路上没说过一句话。
温星芮察觉到陆云策的情绪，示意司机停车，想下来走一走。
和陈奶奶聊完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黄昏落日，夕阳的余晖散落在地上。
温星芮牵起陆云策，往自己最熟悉的那片区域走去。
“哇！这个公园！”温星芮松开陆云策的手，走近那个只要上下班回出租屋就能路过的公园。
路人都匆匆忙忙回家吃饭，公园里玩的小孩也被家长提回家了，现在公园没有几个人，温星芮能够独占一个秋千，并且对陆云策挥手示意。
“快过来推我！”温星芮兴奋极了。
明明前一秒还沉浸在调查结果的愤怒之中，这一秒却因为看到秋千而比她周围的小朋友还要兴奋。
陆云策站在她身后给她推秋千，但他一向觉得这种活动很危险，所以都是轻轻推，怕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