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讶中带着一点疑惑,转头看向陆云策,然后在平板上写下:为什么?
陆云策发现从别人口中知道的“她”,和他接触到的她似乎很不一样。
在别人眼里的“温星芮”应该是不学无术,任性乖张的,即便知道社交界有自己的潜规则,也不会学习,而是为了显出自己的特别,故意跟规则反着来。
然而,当一个人根本没有能力撼动规则或是制定规则时,“叛逆”就成为了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
他所认识的温星芮,虽然也会任性,也会发脾气,但是她的分寸感掌握得极好,不仅不会让人生厌,反倒让人对她心生好感。这也正说明了她有自己的个性。
陆云策耐心地给温星芮解释。
“为了投其所好,获得一个见面能够说得上话的机会。”陆云策对这样的手段早已经习以为常了,笑意渐渐收敛,“越是往上走,人脉关系就越是重要。有些事情,对于一些人而言,难于登天,但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或许现在用不上的人脉关系,以后能够用上。所谓社交,就是为了这点事情。”
温星芮恍然,还没有细想,就听见包厢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得到包厢内客人的许可,两个身着制服的佣人推门走入包厢内。走在前面的是穿着黑白长裙制服的女佣,她手捧托盘,上面放着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旁边放着一张卡片。
盒子里装的是陆云策拍下送给温星芮的蓝宝石耳坠,而这张卡片则是这对耳坠的前任主人的名片。
走在后面的男佣把丝绒盒子打开给温星芮过目里面的蓝宝石耳坠,并表示会在三个工作日内替她送到指定地点。
男佣又将托盘上的卡片双手递放到中间的小圆桌上,并且将一支钢笔递到陆云策的手边。
温星芮正疑惑着这是要做什么,便见陆云策看了一眼卡片上的人名,翻转到卡片的背面,接过钢笔,随手在卡片上写下一个联系方式,把笔和卡片递还给男佣。
一系列动作做得无比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签名都签得尤其潇洒。
两个佣人礼貌地欠身离开。
温星芮明白陆云策的意思了。
啧,没想到只是一场拍卖会,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她拿起平板,翻到拍品图册的金镶玉戒指那一页,看到右下角写的捐赠人名字,抿了抿唇,这人有个熟悉的姓氏,昨天她才刚刚听人介绍过。
京都裴家。
裴鹤。
如陆云策所说,这些人有的是为了投其所好,那么是不是也有可能为了结识捐赠者而争个头破血流?
温星芮紧张了起来,恐怕这枚金镶玉戒指会被拍出天价。
“放心。”陆云策早就看到了裴鹤的名字,给温星芮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会有人愿意割爱的。”
一次性结交两家,那人花的钱并不亏。
下一件拍品是一串品色极好的黑珍珠项链。
温星芮为了不让陆云策为她乱花钱,霸道地把按键挪到了自己的手边,敲了敲桌面,指向自己,表示如果陆云策想要拍下,就得先经过她的同意。
陆云策似乎很乐意她管着自己,眼含笑意,温柔地说:“好啊……所以我能拍下它,送给我的未婚妻吗?”
温星芮红了耳朵,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并没有按下竞价的按键。
嘶,好像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可恶!他好会!
这件黑珍珠项链由今晚第一次举牌的3号包厢客人拍下。
温星芮并不在乎是谁拍下的这条黑珍珠项链。
倒是陆云策摸了摸下巴,回忆3号包厢的客人是谁,想起那人,镜片底下的眸光变得幽深。
3号包厢的客人正是他们刚刚谈论到的裴家。
裴钰翘着二郎腿,一个人就占据了整个单人沙发。
他从女佣手里接过他拍下的那串黑珍珠项链,提起这串项链,对着灯源处,微微仰头看去。这串项链是黑珍珠中的极品,珍珠光晕随着转动而变幻光彩,呈现孔雀绿的颜色,比先前温星芮用来当弹弓子弹的灰绿色珍珠高出不止一个等级。
“送谁的?”裴鹤从巨大的落地窗的倒影中,看见侄子的动作,笑着问他。
裴钰抬头看向落地窗中男人的倒影,放下黑珍珠项链,摸了摸鼻子,“我买来收藏……”
“这种话骗骗别人就好了。”裴鹤直接点破了他的心思,“送给柏小姐的?”
裴钰抿着唇,没有否认,却也没有肯定回答。
裴鹤便当作他是默认了,脸上虽然还是挂着笑容,眼底却没有笑意。
“柏小姐是怎么当着我的面拒绝你的,应该不用我再提一次吧?她对你没有那个意思,我们裴家也从来不会出一个对女士死缠烂打的男人。这点,你该学学云策。”
裴钰攥紧了手里的黑珍珠项链,心里那股气不顺到了极点。
又是陆云策。
“我知道楚妍不喜欢我。不用小叔您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裴钰不敢和他呛声,只能从语气里表达他的不快。
裴鹤转过身,他的五官和裴钰有些像,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即便已经三十几岁,年龄感却不重,身上有种属于成熟男人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