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啊。”
虞珈雪转过身， 扯住了沈雪烛的袖子， 高深莫测道：“你觉得，这都是谁干的？”
沈雪烛沉吟了一番，眼睛眨也不眨道：“我猜么？”
虞珈雪用力点了点头：“对。”
沈雪烛笑了一下，嗓音温润，语气轻柔地开口。
“那我猜，是月师弟带人布下的鲛人幻术， 羽戈峰的宣师弟找他的师兄师姐们一齐写下的迷魂阵，还有破殇峰的裴师弟， 从他师姐那里找来了一堆可供驱使的仙鸡，唔，应当还有玉师弟，他让那骄竹林的妖兽来帮了忙……”
沈雪烛说话从来不疾不徐，宛若一阵清风拂过山岚，将所有燥热的日光吹散，只留下一片被温热过的冰雪。
看似寒冷，实则却并非如此。
你若愿意伸手触及，会发现它极为温暖，甚至远比那些被煮沸的热水更能让人接受。
虞珈雪眨了眨眼，她突然出声打断了沈雪烛的话。
“那你呢？”
“我？”
“对，你，沈雪烛。”
虞珈雪故意拖长语调，将“沈雪烛”三个字咬得十分清楚，语调绵长：“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沈雪烛对上虞珈雪的视线，又压低了目光，睫毛颤了又颤。
“那么阿虞猜猜，我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两人言谈间，早已懒得去管山下的虞家人的惨状，一起出发往玉弓峰去。
方才他们的内门弟子牌亮了几次，就是有许多人在传讯，让两人尽快赶往玉弓峰。
无上剑宗早已带着人，在玉弓峰等待了。
虞珈雪一边熟练地绕开了一些枯木枝，一边道：“大师兄必然不会轻易出手，但我猜，能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计划归拢到一起——这幕后的指挥，定然与你脱不了干系。”
沈雪烛坦然道：“是我。”
“但能将他们聚在一起的人，却不是我。”
对上虞珈雪刚好侧过来的目光，沈雪烛温和一笑：“而是你。”
在遇上虞珈雪之前，哪怕颠倒轮回千余载，沈雪烛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能在羲和宗看见这样的景象。
从来各自为营的“御七峰”竟然也能其乐融融，底下贯爱勾心斗角的小山峰们，竟然也能凑在一起讨论如今的宗门趣事。
冥冥之中，沈雪烛有种预感。
这一次，他真的可以……破除此间的诅咒。
就在沈雪烛想得有些入神时，耳旁忽然传来了一声呼唤。
“大师兄。”
虞珈雪冷静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你若是再这样盯着我看，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沈雪烛：“……”
沈雪烛用同样冷静的声音答道：“阿虞，到了，该进去了。”
999倒吸一口冷气，在虞珈雪脑内惊叫：[他没有否认——小祖宗！你看他！他居然没有否认诶！]
虞珈雪：“亲爱的零孙，你先冷静。”
999：[好、好的！]
虞珈雪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
999膨胀地挺起了胸膛。
再次重申一遍。
它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999了，而是见过大世面的999了！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下一秒，就听虞珈雪道：“所以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的对话，阿九他其实也听得到？”
999：[……]
999：[！！！]
999足足愣了三秒，才猛然惊叫道：[对哦，他也能听得到！]
沈雪烛：“。”
是啊。
所以你现在又是在叫给谁看呢：）？
对上虞珈雪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目光，沈雪烛无奈一笑。
“阿虞……”
他话音未落，就听一旁传来了另一声呼唤。
“雪儿，你近日可还好？”
虞珈雪：“……！”
这熟悉的语气！
这熟悉的叫法！
这熟悉的油腻的气场！
虞珈雪倒吸一口凉气，蓦然回首，转头就看到了一脸复杂的凝望着她的闻惊灯。
这位大兄弟……
说实话，虞珈雪自认，和他还真是没什么关系。
除了当日在无上剑宗内，这人硬是在长老审判她时和一只酸鸡一样，硬是要酸言酸语几句，和个傻子一样认错了人，硬是护着了虞婉儿，其余地方，虞珈雪和他并无交集。
当然，这些仇，虞珈雪也绝不会轻拿轻放。
这也是她为何在渡魂秘境中出手的缘故。
毕竟她虞珈雪可不是个以德报怨的圣人，作为一个邪恶甲方，虞珈雪所信奉的，向来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恩如此，仇亦如此。
故而在渡魂秘境内狠狠地折腾了几人一番后，虞珈雪出了气，瞬间就将他们抛之于脑后了。
她自从出了秘境，再没想过去和这些人纠缠。
“时间就是生命，生命就是金钱——哦不，修为。”
那时，虞珈雪语重心长地劝说气鼓鼓的999：“与其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怄气，我们不如好好修炼，说不定我还能尽早找到治疗那小朱雀的方法。”
将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实在不值得啊！
然而，虞珈雪万万没想到，她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却又要来找她了。
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