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天道宫弟子听了他这样的话,特别是岁玉衡,也不管先前狼狈逃窜被吓得魂不附体了,仗着人多势众,向苍寂尖锐叫喊:“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直呼我爹名讳!还敢说我爹夺了他的命格,分明是他气运浅薄渡劫失败,害得天道宫多少人给他陪葬?!”
苍寂连看都不看岁玉衡,而是问岁玄:“这么说,当年的知情者都被岁千秋清除了?”
言下之意,岁玉衡口中所说的天道宫给岁玄陪葬“多少人”,其实都是知情者,又正如苍寂所说,这些知情者,或者说那些同情岁玄之人,都被岁千秋情理掉了。
岁玄安静得犹如一池静水。
苍寂叹了一口气,说道:“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他和岁玄之间的互动,使得岁玉衡成为了局外人,岁玉衡感觉自己遭到了轻视,她仍不知晓眼前“人”有多恐怖,她只知道眼前这个人和岁玄是“同党”。
“岁归时,你竟跟魔修沆瀣一气!你——”
铮然一声,竟是岁玄出剑,雪棘剑横在岁玉衡身前,雪白如玉的剑尖距离她的喉咙不过分寸。
岁玄回头瞪了岁玉衡一眼,岁玉衡只觉得浑身颤栗,后背一凉,嘴唇哆哆嗦嗦,就是说不出半个字来,显然,她触到了岁玄的逆鳞,她可以说岁玄是天道宫的罪人,她也可以将岁玄贬得一文不值,但她不能说岁玄和魔修沆瀣一气,因为岁玄和魔修从来都是不共戴天,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声名,却不允许有人质疑他的立场。
只是,岁玄也是矛盾的。
当苍寂发现他动了怒意,当即笑道:“很好,你还知道拔剑,这很好,这种小角色就不要脏了你的雪棘。”
话音刚落,苍寂冲着岁玉衡看了一眼。
真就是看了一眼。
一道黑色的剑刃划破时空,直扑岁玉衡的面门。
但下一刻,岁玄挥动雪棘挡下了这道剑刃,挡下了苍寂对岁玉衡动了杀心的剑刃。
苍寂眉心紧促,脸上已有不悦,质问岁玄:“这是为何?”
岁玄:“我不允许你在修真界伤一人一物。”
苍寂再一怔,而后哂笑:“岁归时,你还是你。”
岁玄:“回你们的地方,否则——”
他亮了亮雪棘剑刃。
苍寂不为所动,说道:“你知道我回不去了。”
岁玄:“那便继续为敌。”
苍寂:“值得吗?当年你为这个修真界与我为敌,你现在得到了什么?”
岁玄:“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苍寂:“你比我想象中更加固执。”
岁玄:“你也一样。”
这时,岁玄开始给云缨传音了。
“他是魔尊苍寂,我的死敌,等会一定会打起来。”
云缨:“你有把握吗?”
岁玄:“他本体还在沉渊,来的只是分魂,应该和我差不多。”
他说应该就是没把握,可不待云缨开口,他便先说道:“我留下来和他周旋,你带她们先走。”
云缨脱口而出:“不行!我不准你一个人扛。”
岁玄:“……”
云缨也意识到自己过激,便说道:“我是说,如果我走了,谁来庇护你的气运?”
岁玄:“我有办法。”
云缨:“我不放心。”
岁玄:“……”
云缨:“这一趟不是我们自己来的,其他宗门的人我们不管,但得跟沈非尘和江晴雪商量是不是?没道理我们一起来探墓,让你一个人留下来,你了解沈非尘和江晴雪,我答应你他们也不肯,再说了,你护得了我们一时护不了一世,在这里遇到大名鼎鼎的魔尊,也是我们的缘法不是?”
这其实是沈非尘和江晴雪的缘法。
原书中,沈非尘就是在云顶天宫初次和苍寂相遇,当然也是岁玄和苍寂相遇,只不过岁玄那时是通过神识相连,藏在远处操控,暗中指导沈非尘和苍寂的分魂决战。
如果仅仅只是让岁玄留下来,而云缨带着沈非尘和江晴雪离开的话,这其实不是在保护沈非尘和江晴雪,反而是害他们失去了提前和魔尊接洽的机会,这跟云缨的初衷相违背。
自从仙果秘境之后,岁玄现在算得上是沈非尘的大半个师父,他对沈非尘的天赋和修为都有一定的了解,深知沈非尘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哪怕是面对魔尊的分魂也有相当的战力,现在听云缨如此说,岁玄便说道:“好,沈非尘和江晴雪可以留下,你得带桃絮她们走。”
云缨:“我也留下。”
岁玄:“……”
云缨:“我和玲珑可以给你们气运庇护,还有这盏许愿古灯,能帮大忙。”
岁玄想了想,说道:“你得先给自己庇护,然后不能直接参战,命运修士的长处不在战场正面。”
云缨:“我懂。”
岁玄:“那好,我掩护她们出去,你给沈非尘传音。”
如此说定,云缨便将沈非尘、江晴雪等人拉了进来,为了保险起见,她也把纪温宴和其他三大宗门的领头弟子一起拉进来,将她和岁玄的对话给这些人复述了一遍,纪温宴这些人都是各大宗门的翘楚,虽然性格各异,有的甚至心狠手辣,但他们能到首席弟子的位置,无一例外的一点是脑子比较灵光,云缨这么一说,这些人纷纷了然,其中还有许多自告奋勇要一起留下来对抗苍寂的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