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番乍然把岁岁接走,可抢夺了他的心肝宝贝,谢寻章空落落在府中独守空房,心里别提多膈应。
他宁愿独守空房,也不愿意去王妃那里住。只因王妃泼辣,兼人老珠黄,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好思念岁岁,好怀念把小老婆搂在怀里的温存滋味。
上有计策下有对策,岁岁入宫后,谢寻章频繁往宫里跑。
有时陪陛下下棋,又是和陛下议政,更有甚者什么都不做,只为让陛下品尝王府新进贡的茶叶。
陛下冷眼相觑,当然晓得谢寻章的心思。他们同父异母,毕竟是兄弟,又同为男人。
后宫谢寻章自然无法进入的,陛下却可以把人叫出来。
谢寻章大喜,跪地叩首,“多谢皇兄!”
陛下挥挥手,叫人把薛昭容姐妹请到仪景殿来。
润润他当然自己扣下了,岁岁暂时与谢寻章会面,一解男人相思之苦。
谢寻章把岁岁拉到僻静处,上来便劈头盖脸嗔怪道:“没良心的,还记得你夫君本王我么?”
岁岁勉强笑,记得,自然记得,
记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讪讪道:“王爷,您怎么入宫来了?”
谢寻章思念决堤,捧住岁岁的脸便疯狂吻起来,岁岁身靠几竿细竹之上,引得竹叶沙沙摇晃作响,动静极大。
他的老婆、未出世的孩子都在宫中,还敢问他为何入宫?
谢寻章红着眼睛,恶狠狠道,“再敢轻蔑你夫君,本王便去陛下面前参一本,叫你和润润彻底断了,信不信?”
岁岁嘤唔着,狼狈地擦着嘴巴,被他亲得唇齿微微发肿。
见谢寻章似要真发怒,她连忙服软道,“王爷,妾身知道错了,妾身也甚是想您。”
抚摸小腹,
“听,孩儿叫王爷呢。”
提起孩子,谢寻章终于露出温柔神色,也去抚挲她小腹,“孩儿最近闹你没有?”
岁岁:“没有!”
谢寻章又怜惜又遗憾,岁岁有着身孕,本该在王府中享清福,却被润润拽到宫里来。
确实得赶快求陛下,放岁岁回王府去,他受不了和宠爱的女人长久两地分居。
这日之后,谢寻章仿佛找到了见岁岁的好法门,隔三差五便往皇宫去,找陛下闲谈。陛下有时嫌烦,没谈两句便叫岁岁来。
如此,他总能成功吻到岁岁芳唇。
可苦了独处王府的永安王妃,谙尽顾孤眠滋味。
岁岁这个贱婢。
入宫了还不消停,还勾搭着王爷?
王妃恨得长指甲掐进手心里,险些掐出了血。
她不铲除掉岁岁这贱婢,宁作猪狗。
公主府那一头,张佳年学会向檀庭服软。
清白没了,傲骨没了,再坚持下去也是惘然。
张佳年意识到,自己早就跟公主府里那些穿红戴绿、整天围着公主转的男妾们一样了,还清高什么。
其实檀庭并非真恨他,否则早怂恿陛下砍他脑袋。
檀庭可能让他服软些,主动谄媚些。
张佳年想脱出囹圄,必须先讨好檀庭公主,然后再想办法从锦衣卫手中救出自己的一双父母。
卑龌只是暂时的,他不可能一辈子给檀庭做男宠。
檀庭见张佳年愿意回头,给点甜头,便把他从鸟笼子里放出来,什么时候炸毛再关进去。
张佳年叹道:“公主放心吧,臣已死心塌地跟公主做夫妻。”
檀庭问:“那我皇兄的润润呢?你还惦记她吗?”
张佳年摇头道,“未敢,早已忘怀。臣是公主的人。”
檀庭有些欢喜,抱住他的细腰,“驸马,我再考验你一段时日,你若真回头,我也遣散公主府这种男妾,和你全心全意度日。”
她的驸马这样俊俏,秀气,精致的五官像江南水乡养出来的,立如一竿墨竹,一看便是文雅的读书人。
虽然还无法跟她皇兄相提并论,但已算她所有男妾中最俊秀的一个了。
天下又谁能跟她皇兄比?
檀庭十分知足。
张佳年嗯了声,面部平淡。
檀庭深深埋在他怀中,一瓣梨花缓缓飘落,唤他,“佳年。”
张佳年替公主轻轻拂去梨花,也缓抱住了她。
“公主。”
没有悲伤,也没有欢喜。
·
转眼间,岁岁已在皇宫陪润润住了将近一个月。
岁岁若是个寻常姑娘还能多待些时日,可她孕肚已显,既非陛下嫔妃,在宫中长久住下去难免惹人闲话,陛下便让永安王将其接走。
陛下也大概到了时候,该大婚。
姐妹俩腻乎一个月,岁岁走时,润润依旧执手相看泪眼凝噎。
“姐姐回到王府要给我写信,”
润润跑上前送几步,
“我等着。”
岁岁点头,上车而去。
“润润放心。”
马车轱辘,遥遥离开皇宫。
天边乌云浓得像墨一样,雨燕掠檐低飞,空气中泥土和鲜草的气息,沉闷,凝滞,有种死亡的诡异感。
黑云压得这样沉,云层隐隐雷声,恐怕岁岁到不了王府大雨便会倾盆而至。
润润呆呆望向姐姐,心头浮起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