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封妃后最初最风光的那几日, 润润皆是在佛堂中度过的。
门一关,室内肃穆, 静悄悄,流淌的蜡烛火苗, 仰头空对漫天诸佛。
润润要手抄佛经,向陛下递悔过书。她肚子里墨水少,陛下教她学的字正派上用场。
除此之外, 脱簪戴罪身披素服也是必要的。既然忏悔, 岂能穿金戴银。
润润本来也身着素服, 岁岁刚死, 她要为姐姐服丧。
她生得一副冰雪长相,配上佛堂中寂寞的神色, 垂头沙沙写字,宛如月宫降落人间的神女。
陛下来时,
佛堂的门是锁的,死水无澜,
两侧分别矗着卫兵和婢女,全摆着肃穆严肃的面容。
陛下道,“打开。”
佛堂的门立即被推开了,几缕浅淡的微光映进昏沉沉堂内。
空气中,袅袅弥漫着古佛的线香,
润润正趴在矮桌边,手持毛笔,对着一张张宣纸。
闻他至,她呆默如鸡,也不参见,
陛下踱到她身边,瞥见姑娘白袍下若隐若现的柔洁肌肤,黑长漂亮的长发,充满女子气质的纤腰……眼神无形暗哑了几分。
欲把纤腰折断。
他俯身而下,臂弯圈住她肩膀,拇指隔着一层薄薄衣料在她肩头来回捻动,喉结蠕动几下,又忍不住对着她最漂亮的眼睛亲了亲,以满足自己私念。
佛堂也是他的地盘,整个皇宫都是,
如果他有兴致,可以直接把她按在佛堂供奉祭品的香案上,然后毁了她裙衫——她和他待在一起天生不适合穿衣服。
润润被亲得阖上眼睛,一枝毛笔颤颤摔在桌上,左右连连躲避。
陛下的手掌抵在她背心,强势又玩味,让她避无可避。
她终是难忍,愠然擦着唇上水光,“陛下,这里是佛堂。”
他指尖玩弄她一缕头发:“在佛堂,你可以漠视朕,朕来了你可以当作没看见?”
把她唇亲烂,看她还敢。
润润心口呼呼起伏,怨道,“臣妾在抄佛经,需要专注,所以没起身拜见您。”
陛下循着去看她写的东西,歪歪扭扭,整个上午仅仅两三行,有些字迹还缺失笔画。从前她给薛岁岁写信时,比这可积极得多。
“这是你抄的佛经?”
他轻轻戳着她额头,一下两下,微有责备之意,“朕教你的字,你忘九霄云外去了。”
“别碰我。”
润润捂着头躲避,疼。
可他立她坐,她本身比他矮,虽躲闪却还被他戳到好几下。
润润现在满脑子皆是如何为岁岁报仇,哪有闲情和他挑弄。
他的每一下触碰,均令她反感。
只因她不敢叫他察觉恢复了记忆,才虚与委蛇,承受他那些亲近。
“陛下走开,臣妾会好好写。”
他呵呵道:“你现在不骂朕昏君了么,晚了。朕就是要罚你在这跪着,冷吧,孤独吧,你求朕也没有用,挽留朕也没有用。”
润润咬唇,她几时说冷孤独了,又几时求他挽留他,简直莫名其妙……那语气此地无银三百两,仿佛提醒她去求他、挽留他。
她偏倔强,不理不睬。
陛下独自寂寂半晌,无人接这话茬儿,似乎有点尴尬,自言自语道,
“那朕可走了。长信宫还有许多如花似玉的嫔妃。”
润润依旧无声写着字。
陛下转头,长身萧萧肃肃,门外微光投下一洼黑沉沉影儿。走得有点慢,顾盼犹豫,快到门口时,他回头看她一眼。
没看见,朕真快走出去了么。
润润岿然,半无丁点留恋意思。
陛下失落之色,又沾点恼。天色阴沉,他内心也蒙着一层尘。
他不愿独自茕茕,遂只得放下脸面,又自己走回来,俯身剥掉她的笔,
“走,跟朕一块用午膳去。”
说着,已将她腋窝挽起。
润润拒绝,讽他,“陛下在长信宫不是很多嫔妃等着临幸么。”
陛下道,“休偷懒。想留在佛堂里独自享清福,却是不能。”
润润无语,原来在佛堂跪着是享清福。他的意图实在昭然若揭,不就想她陪他用膳么,拐弯抹角说这么许多。
陛下笑笑,牵住她手,五指相扣,走出佛堂。佛堂设在碧霄宫内,出门闲庭漫步片刻,便是太极殿侧殿,他要和她在那里用午膳。
陛下素日高高在上,甚少有弃乘龙辇之时。拉着她并肩而走,因天空微雨,他手中撑着一把竹伞。
伞挡下阴影,他的长相更酷肖山水画,染就墨色,雨色,玉色,身后背景是皇宫的烟雨迷蒙。他衣衫,也如弄墨。
润润侧过头去,没敢多看他。
他真的……俊极,
列松如翠,郎艳独绝。
为何会有这等诱惑的男人?
他曾经那样绝情对待过她,可她那时还是因为这张脸沦陷了。
刚入宫那段时日,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男人。她和他做过那么亲密之事,她情窦初开,没法不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