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不起你。
苦苦坚守的清白,终于被摧毁。
檀庭得意地笑了。
公主和驸马在鸟笼里春意正浓,守在外面的男妾们人人嫉妒。
到底是正宫,正宫即便和别的女人有染,公主也轻飘飘饶恕,换作别人非活活打死不可。
惩罚还在继续,驸马今后要生活在这间鸟笼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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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王府,王爷和岁岁打冷战。
岁岁怪王爷泄露了润润下落,王爷怪岁岁和罪臣张佳年勾结,胡闹乱来。
王爷这几日战战兢兢踏在薄冰上,稍有不慎惹得陛下怀疑,整个永安王府满门抄斩,她知道吗!
然岁岁骨头硬,王爷无法像公主对付驸马一样对付岁岁,唯有以柔克刚。
岁岁终究奴婢,再生气也没法反了天,身份地位在那儿摆着呢。
如今孙丞相失势,王妃摆设,王爷是永安王府名副其实的男主人。
只要王爷想提拔岁岁,岁岁可以做侧妃,多风光多富贵,娇妾登枝。
“本王救了你的命,你怎么反过来怪罪本王呢?”
平心而论他对岁岁够好的了,岁岁和张佳年联合帮润润假死,闯出滔天大祸,谢寻章好容易保下她,费了不少精力和口舌。
王爷提点道,“莫忘记谁是你的救命恩人和你自己的身份。”
敬酒不吃吃罚酒,霸王硬上弓,他也是做得的。
岁岁长叹一声,晓得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润润被抓已成事实,再和谢寻章硬碰硬,有损无益。
她是个现实的人,唯有退让一步,主动服软来到谢寻章面前。
“王爷赎罪,前几日奴婢伤心糊涂,得罪王爷,王爷还要奴婢吗?”
谢寻章哼一声,
“给本王生个孩子,本王便饶你。”
王爷二十多岁了,膝下还没个像样的子嗣。王妃现在成为病猫,岁岁以后不用再吃避子药了。
生孩子?
岁岁大为抗拒,惊呼一声。
王爷抱上榻,“现在就生。”
压住她,雨点般疯狂的吻洒落。
面对王爷的攻势,岁岁咬紧双唇,竭力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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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逃婚非同小可,张佳年是书生,身上有文人那种硬骨头劲儿。
他本来死不屈服,奈何父母双亲的性命握在陛下手中,再硬的骨头也得低头。
张佳年被檀庭公主当做溺宠,养在公主府中,仕途尽毁。他不堪其辱,多番试图自裁,却次次失败。
陛下闻此漠然,檀庭就算闹出再荒唐的事来,他也不会管。
张佳年觉得羞辱吗?那便再羞辱些。
若由他出手,哪会当个男妾那么简单。
不是爱润润么,不是觊觎润润么,他会把张佳年阉做太监,放润润身边。
让张佳年自己看看,一副残缺的身子,在当初奉为女神的姑娘面前,会不会自卑如虫,会不会痛彻心扉。
朝政上对付政敌杀人诛心的手段,大抵也是如此。
润润回宫后常常做噩梦,梦中撕心裂肺,似逃避追杀。
她现在把陛下当成张佳年,喊张佳年喊得越凶,搂陛下自然也搂得越紧。
陛下任由她搂着,虽身子热,内心却一片冰凉。
有哪个男人容忍枕畔女人一直喊情人名字?况且他还是帝王。
对张佳年的反感之意,越发沉重几分。
姑娘实在可怜,常常睡得满头冷汗,要么剧烈咳嗽,连肠子都快呕出。
孟太医说这是她之前喝过太多避子药的缘故,已然伤身,若日后再饮,恐怕伤及肌理,一生都不会再有孩子。
帝闻此,甚为恻然。
摘星楼成为宫里最晦气的存在,陛下命人将摘星楼彻底封锁,永远不许人再靠近,尤其是润润。
他与润润之间的话虽不多,却每晚都来探望她。
润润的孤僻症似乎真的很严重,每天总是喜欢蹲坐在冰凉地面上,光着脚丫,抱双膝,把头埋进膝盖发呆。
小小一只彷徨可怜,她把腿冻抽筋,也不到温暖床榻上去,床榻令她极为恐惧。
陛下如何才能抚慰她的心。
他给她画的画像又被挂到翠微宫,每晚他来时,均小心翼翼蹑手蹑脚,极尽平和耐心,慈然和蔼,陪她聊天,饶是她对着他呼唤张佳年的名字,他也没流露过一次不悦,怕再度激起她恐惧。
她还怕他做什么,他长得又不凶。
她晚上去冰凉坚硬的地面蹲着时,陛下将她托起,耐心告诉她地上凉,莫要坐地上伤身。
可润润偏偏抵触,他走开后,她还要回到地面去。
她模糊意识对之前的事懵懂,只恍惚记得,她曾很怕一个人。
眼前这男人,真是佳年吗?
她用力地想啊想,脑袋却宛若被裹上一层茧,无论如何挣脱,也冲不破理智的束缚。坐在地上,能使她清醒。
记忆被尘土埋住。
她打心眼抵触这个男人。
那天晚上,陛下刚把她哄睡,她又偷偷到地面上坐。龙榻令她深深恐惧,唯有墙角能予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