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敲击着桌面，眼神并没有什么焦距。
那份历经千辛万苦得来的调查结果，确实有着让当初那些知情人一个不剩的价值。
也颠覆了他内心有关「父亲」的正面形象。
当年齐洧燃的母亲曾经跟齐明池母亲同时期有过一个孩子。
那是个快要出生的男孩。
却在要降生前的一个月死在了腹中。
齐洧燃父亲忍着悲痛查明了真相。
妻子终日不语的痛苦跟他丧子的悲恨埋下了种子，最后生长成参天大树。
他让凶手付出了代价。
把一个从「贫民窟」带回来的孩子跟原本的孩子做了交换。
那个牺牲品，便是齐明池。
齐洧燃搓了搓指尖，莫名有了想要抽烟的欲望。
想了想，他从抽屉里找出之前易青橘留在这里的棒棒糖。
撕开包装纸，含进嘴里。
橘子的甜味在舌尖蔓开，缓解了他胸腔内不断起伏的恶心感。
而这些，还只不过是当年……他父亲看到的真相。
在一切事情尘埃落定，失败者永远消失的现在……他查到的，却是另外一番面貌。
他父亲的孩子之所以会流掉，不是齐明池父母动的手。
而是——谢家。
这件往事终年盘旋着一团迷雾。
其中失误、变数跟各怀鬼胎的隐瞒已经无从得知了。
更深层面的东西，齐洧燃已经不想知道了。
“不重要了……”
他起身拿起那封薄薄的纸袋，扔进了火炉里。
升腾的火焰毫不客气吞噬了那轻飘飘的纸张，也彻底焚烧了令人细思极恐的……真相。
第三百零八章
“张伟，十分钟，买下这个超市。”
齐席年被张伟单手抱在怀里，超市里那震天响的喜庆背景音乐吵的他有些头疼。
张伟眼神默默看向前方正推着购物车跟易青橘闲逛的齐洧燃。
“做不到少爷。”
感觉先生还是挺享受这种「普通」夫妻的小情趣。
齐席年睨他一眼，不怒自威的道：“那换个命令。”
张伟竖起耳朵。“做掉你自己。”张伟：“……”
为什么别人都放假了，他还要出来加班……
“唔，这砂糖橘也不知道甜不甜……”
扯下自己脸上的口罩随手拿起来闻一闻，易青橘嘟囔一句。
一旁导购阿姨还没等着看清她的脸，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给挡住了。
男人恰好垂眸看向了她。
那双带着点浅咖色的眼眸注视着阿姨时，很奇怪，明明连脸都被印着小熊的口罩遮住了。但她就是莫名觉得这小伙子一定是个大帅逼。
“您好，这个橘子甜吗？”
缓慢、如同低沉的大提琴般醇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导购阿姨脸上公式化的微笑真实了一些。
“你好帅哥，橘子甜的，这里有试吃。”
虽然知道可能不是一棵树上长出来的，但垂眼看到身边人那一听到「试吃」两个字，瞬间便亮起来的猫眼，齐洧燃伸手要了一块。
帮她摘下小兔子口罩喂进嘴里，齐洧燃低声问她：“怎么样？”
易青橘咂摸了一下：“挺甜的。”
导购阿姨笑了：“是吧。”
瞥见身边的男人有所动作，易青橘眼神一凛，伸手快、准的抓住他的袖口。
齐洧燃动作一顿。
【你该不会要跟导购阿姨说「把这些橘子全都给我包起来」这种话吧！？】
从来没在超市里买过水果的男人，颇为无辜的眨了下眼。
长而直的睫毛小刷子似的，让他此刻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无辜。
哪里不对吗？
易青橘悄悄把他拉走，指了指不远处的塑料袋：“要自己装的，或者那里有现成的盒装。”
齐洧燃没怎么犹豫道：“盒装的。”
易青橘招呼着张伟抬两箱进购物车里。
这家超市卖的都是大份量，方便易青橘为这个新年囤货。
团子从张伟怀里磨蹭下来。
他刚才看到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坐在购物车里。
“易青橘。”
他走过去伸手拽了拽易青橘的衣服。
“怎么了宝贝？”
听到他叫自己，她把目光从不远处的车厘子身上移开。
齐席年指了指购物车：“我想坐进去。”
易青橘弯腰把他抱起来，不经意瞥向一旁，正巧看到了齐洧燃正伸手示意张伟去拿两箱车厘子。
她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一个稚嫩的童声随即在她耳边响起：“女人，抱着我，竟然还敢想别的男人。”
易青橘：“这是外面。”
言下之意：你也不想被当众打屁股吧。
团子瘪了瘪嘴，连带着口罩右下角印着的小奥特曼都变皱了些。
坐到了购物车中的折叠板上，团子满意了，扭头对齐洧燃说：“小叔，买点橙子。”
安左然喜欢吃。
到时候他来拜年，可以换他的辣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