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之听出了重点,语气带着咄咄逼人之态:“这么说,司小姐只是本科毕业?”
“对,只是本科,而且也只是个一般的本科,是我一说名字,周围人都不一定听过的那种。”
“哦。”尾音拖长,让人难以窥探到她的心情。
话题就此戛然而止,司徒念忐忑地望向周少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多嘴了,还是不应该如此的坦诚。
她是不是应该粉饰一下自己的教育背景以及职业,给他父母一种他们无论是哪方面都实力相当的错觉?
周少绪感受到了她怀疑的目光,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给了喂下了一颗定心丸:“你知道吗?涉足一个自己陌生的领域,是一件很酷的事,不是谁都有从头再来的勇气。”
司徒念这才扬了扬唇角。
车内光线黯淡,一切都看不真切,但她从周少绪明亮眼神中,看到他的真诚,他不是为了缓解气氛刻意说出来的,而是真的觉得很酷,是由衷的。
她不再变得小心翼翼。
后面裴敬之又问了一些问题,她都落落大方的回答。
对啊,那就是真实的自己。
无论是不是你满意的,我都是这个样子。
到了周少绪的家,裴敬之迅速的扫视了一圈,她对这个家也很陌生,甚至要去洗手间还需要问司徒念,洗手间的位置在哪里。
司徒念更加坚信,他们的家庭关心很一般。
周少绪看父母奔波了一天,便打了电话给相近的酒店点了些粤菜过来。
粤菜清淡,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最合适不过。
裴南和周锦铭洗了澡,换了身舒适的衣服后才出来吃饭。
整个用餐过程也十分安静,只有筷子碰到碗发出的清脆声音还有咀嚼声。
司徒念一边吃一边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活跃气氛的冲动,每个家庭都有每个家庭的相处方式,并不是谁都能适应他们家吵吵闹闹的氛围。
吃完饭,这三人才像解除了封印般,坐在沙发上开始进入了聊天模式。
聊天的内容也主要围绕着后天的婚礼,什么样的规模、宴请了多少人、给宾客的回礼诸如此类。
而司徒念完全没心思去关心这些,因为她已经意识到,周少绪的父母今晚是要住在这里的,而这件虽然很大但只有两个房间的屋子,一间房是周少绪的,一间房是给今天刚搬进来的自己,要是他的父母也住进来......
总不可能让他爸妈睡沙发吧?
聊了没多久,裴敬之便打了个呵欠,周少绪忙终止话题:“累了就去休息吧。”
裴敬之困倦的眼睛都没了光彩:“这个时候我也是该睡觉了。”
“今晚你们睡我的房间。”
裴敬之并未客气:“好。”
司徒念在一旁虽然摆出了在摆弄手机的样子,其实心里重重咯噔了一下。
不是吧,让他父母睡主卧,难不成晚上他要和自己睡次卧?
“今天你也辛苦了,也早点休息吧!”周少绪走过来关了她这边的地灯。
司徒念下意识地说:“那你呢?”
周少绪看了下她正在坐的地方:“我睡沙发。”
司徒念放下心来。
对哦,他的爸妈不能睡沙发,可是他可以呀。
“好的,那我去睡觉了。”
等她洗完澡在床上耍手机解闷时,听着静悄悄的客厅,忽然觉得有点愧疚。
明明他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啊,明明他是自己的雇主啊,竟然惨到要亲自睡沙发的地步,再转念一想,要让自己睡沙发,作为男人的他应该也很不好意思吧?
于是她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自己睡床的举动。
她关了壁灯,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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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相安无事的一晚。
司徒念并不认床,在陌生的环境里,她也没有戒备心理,加上忙碌了一天,她睡得十分安稳。
翌日清晨,她被闹钟吵醒,走出房间,空无一人。
去卫生间洗漱完,出来时正好看到周少绪拎着一袋子的早餐进门,他主动打招呼:“早!”
“早!”
“你爸妈呢?”
“晨练去了!”
她注意到了周少绪眼窝深陷,下眼睑处一片乌青:“昨晚睡得,不好吗?”
她本来想问昨晚睡得好吗?可话到嘴边觉得这样问实在太违心了。
周少绪把早餐放在餐桌上:“没怎么睡。”
“担心明天的婚礼?”她自有拿钱办事的觉悟,挺直了腰板和他保证:“你放心,明天我一定好好配合,争取不出岔子。”
周少绪舒朗一笑:“也不全是。”
他把买来的锅贴一个一个的夹在盘子里,还切了两个小番茄做装饰:“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办了。”
他抬眸看她,深邃的黑眸里深不见底,他声音低了半分:“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各取所欲,她也是得到了好处的,被他如此真诚的感激着,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正确的事。
内心深处对自己的唾弃也随之消散了一分。
*
司徒念今天还得去公司,而且按照周少绪的说法,即将结婚的人在婚礼前的前一天是不应该见面的,剩下的所有周少绪都已经安排妥当,她只需要出个人到现场,完成她的职责演好那场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