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
叶陶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的,清澈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静谧又随和,似乎是不堪其扰,睡梦中的她轻轻蹙起了眉。
敲门声渐重,叶陶这才绝望的睁开眼,摸出手机一看,也差不多了,到了起床时间,恼意消弭了些。
她原本是想去开门的,在打开房门的瞬间,舅舅像一道闪电一样从自己眼前溜过,叶陶就直接去了洗手间。
她在刷牙,舅舅过来问她,“咱家还有没有退烧药?”
叶陶吐掉嘴里的泡沫,“电视柜里有一盒布洛芬,不知道有没有过期。”
“行,知道了。”舅舅小跑着,步子砸在大理石上,沉沉的,“沈总,你等一下,我给你找找……要是觉得实在难受,你先回去休息,待会儿我给你送过去。”
“好。”沈时节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是他?
叶陶拿着漱口杯,探出了脑袋,正好撞上沈时节转身佝偻着腰回家的样子,想到昨晚苏新雨发过来的话,“恭喜你,明天你就能收获一个缠绵病榻的男朋友。”
哦,原来是装发烧,看这虚浮无力的脚步,演的还挺好的。
她轻晒。
洗漱完,舅舅正好也找到了药,看了下有效期,还好,没过期。
他看叶陶走到自己身边,很自然地把药递给她,“你给人送过去。”
叶陶下意识地把手背在身后,抗拒的很明显,“为什么是我?”
舅舅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这不是看你们熟嘛。”
叶陶否认道,“我和他、他不、不熟,一点都不熟。”因为心虚,话说得磕磕绊绊的。
舅妈正好打着呵欠出来了,“不熟,你还天天往人家家里跑?”
叶陶刹那觉得脸热得很,“我哪有。”
不是,她自以为每次去都经过了很长的铺垫,戏也演得很足,怎么还是被发现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直珍藏的秘密被人毫不留情的剥开,真想挖个坑给自己埋了。
“好啦,和我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这没什么的。”舅妈说。
舅舅也说,“我看他刚刚在门口一直往里看,应该也有这个意思,我这一去不就是给人添堵吗?你去,沈总的病保准都好了一大半。”
叶陶:“可是,外婆还要……”
舅妈:“你外婆交给我,去吧,这么好的年纪、这么好的天气,不用来约会都可惜了……”舅妈意味深长一笑,“晚点回来也没关系。”
叶陶觉得脸更烫了,局促一笑,她从舅舅手里接过药,转身想回房间。
舅舅提醒,“走错了,这边!”他指着大门的方向。
叶陶:“我先换身衣服。”
总不能穿着睡衣就过去吧?
在换衣服的空隙,叶陶还在想,待会儿看他怎么演,装病嘛,装什么不好,装发烧?
换好衣服出来,舅舅、舅妈和表妹已经在沙发上排排坐。
表妹笑的奸诈,故意揶揄她,“姐,又去扔垃圾啊?”
这是她每次去沈时节家必找的借口,有时候垃圾不够多,她还硬生生的制造出更多来垃圾出来。
没想到,自以为能骗过所有人,原来是大家都在配合她的表演。
叶陶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冲表妹假笑后,赶忙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走到沈时节家门口,叶陶停住了。
他家已经换成了密码锁,叶陶知道密码,以前,她都是直接输入密码进去,可是现在,她还在生气……
她弓起手指敲了敲门。
按照她的设想,门一开,她就冷漠的把药甩到沈时节怀里,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绷住,不可以对他流露出多余的表情。
结果门一开,沈时节面色惨白的出现在她面前,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唇无血色,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无力。
一下子,叶陶就失守了,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沈时节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好像多站一会儿人就要摔倒,他勉力笑了笑,“有点发烧。”
叶陶一个劲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动恻隐之心,他是装的……不过有一说一,这病妆化的挺是那么回事的,尤其是眼尾那里,通红一片。
她稳了稳心神,“药给你,上面有使用方法。”
沈时节没接,头磕在门框上,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叶陶梗了下,故作镇定道,“我待会儿还要去兼职。”
意思是没时间陪你耗在这。
而沈时节却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我送你去!”
说完,不容置喙地抓起她的手,没换鞋就直接出来了。
也是这样的一个动作,叶陶感受到了他手心的温度。
很烫。
她侧了侧身,踮起脚,用身背试了下他额头的温度。
“你真发烧了?”
沈时节像是烧糊涂了,双眼都跟着无神起来,“不然呢?”
叶陶当然不好意思说,以为他是装的,她推他进房间,“你好好休息,记得吃药,多喝水,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我不放心……”就算被叶陶手段强硬的摁在了床上,沈时节还挣扎有着要起来。
叶陶只好说,“我打车去!”
沈时节这才作罢,乖乖的躺在床上,手腕搭在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