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问谁又能做到。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接光辉岁月风雨中抱紧自由……”
粤语倒是标准。
沈时节没有喊她,就站着看她一个人在那表演,其实生活无论给予她多少苦难,她骨子里的那份美好依旧在。
叶陶把切好的土豆片摆好盘,准备端到餐桌上,一转身被猝不及防出现的人吓得失声尖叫,好在人虽然吓蒙了,但手还是稳的,“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沈时节上前去接她手中的盘,为自己狡辩,“有声音,不过你唱歌太忘我了,没听到而已。”
叶陶有点不满,“那你应该喊我声,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好,下次改正。”
总是这幅好好认错,誓死不改的态度,想让人发都发不起来。
菜叶陶已经备齐了,只差锅底,她刚刚在微信里问过沈时节,不过他没回,怕不合他口味,就等他回来亲自问一问。
“那就不辣吧。”
叶陶犹豫了下,“老师,不辣的火锅是没有灵魂的。”
沈时节往房间走,想换身舒服点的衣服,“那辣也可以。”
“温柔辣还是变态辣?”
“哪种更有灵魂一点?”
“变态辣。”
虽然叶陶更重情于极致的变态,但顾忌着老师的肠胃,还是贴心地选择了温柔辣。
甚至用凉茶代替了凉白开,放到了沈时节的右手边,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
沈时节没吃两口,一罐凉茶交了底,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浸湿了鬓角的发。
这温柔辣,一点都不温柔。
叶陶看着很心疼,“你吃不了就不要勉强,我再给你弄个清汤锅底吧。”
沈时节并不是个致力于为难自己的人,当即放下筷子,客气道,“麻烦了。”
只是吃了几口而已,他就觉得自己的嘴唇一定是红了。
想想也挺没面子的。
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一点后才出来。
叶陶给他备得无辣锅底也端上桌了。
两人一人一锅继续吃着,不多言。
或者说,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用堵住嘴的方式,消弭静谧。
“老师,你不开心?”叶陶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从哪里看出来我不开心了?”沈时节把一块虾仁放进锅里,看她。
“不知道,直觉吧。”
“没有不开心,只是有点感慨,”沈时节笑着说,“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好好吃饭。”
叶陶皱了皱眉,“我都二十一了。”
“那也是小孩。”
叶陶气囊囊的,化悲愤为食欲,蒙头大吃。
餐后,两人清理厨房。
都挤在洗碗池这里,想独揽洗碗这种粗活。
沈时节觉得这些餐具都可以由洗碗机代劳,叶陶则觉得洗碗机浪费水,还是自己动手环保。
两人肩并肩,胳膊挨着胳膊,抢着洗的后果就是,两人的手在水里频繁接触到,往往是刚碰到,叶陶就飞快地缩了回来,装作无事发生,然后耳尖开始冒着红。
气氛有些怪异,沈时节察觉到了,他比叶陶高不少,低着头,能从叶陶宽大的T恤领口处窥探到微妙的风景。
从第一眼无意看到后,沈时节就借口肚子不舒服去了客厅。
坐在沙发上,喝了不少水,润润喉。
注意力却不时被厨房里那道瘦小的身影给吸引住。
他蓦的想到了汉伯特,那个温文尔雅的大学法文教授,在看到洛丽塔的第一眼,便被她的天真娇媚给夺走了全部呼吸,他相信汉伯特一开始对她的宠溺是无关情.欲,可当一次次不经意的肢体接触之后,他开始深陷其中,难以自持,无可救药。
沈时节端起水杯,又灌了一口。
他认识叶陶时,她十一岁,是个彻头彻尾的孩子,他可以毫无顾忌的满足她所有无理的需求,因为她漂亮,因为她可爱,因为自己喜欢,现在十年过去了,如她所说,她已经长大了,是不是这些理由并不足以撑起他现在的行为?
——把她关在自己的家里,给她钱,贪恋她身上的那种朝气,所以想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沈时节在反思自己,这样的他,和半夜起来偷窥洛丽塔偷吃东西,忍不住偷瞄洛丽塔的舞姿的汉伯特又有什么区别?
似乎没有。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汉伯特最后的忏悔,“洛丽塔,我□□,我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
沈时节垂下眼,盯着地毯。
电影不再是电影,更像是个警示,反复地敲打着他的神经,好像有个声音在喊: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他安静了几秒,然后站了起来,看着叶陶的背影,冷声道,“陶陶,我送你回学校!”
第29章
毫无征兆的,十一月的最后一天,桐洲正式迈入了深秋。
狂风大作,枝头摇曳,遍地都是落叶,天空被峭厉的风冲刮的异常空灵。
苏新雨掀起窗帘一角,看了下外面,视线落在叶陶身上,有些担忧,“小叶子,你真要回宜城?别了吧。”
陈默原本在看书,听到这话,也跟着说,“是啊,我看了天气预报,这几天都是这鬼天气,待会儿可能还有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