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么?”他很快眉一挑,语气似笑非笑。
“……”温栀将头埋成鹌鹑。
就这时, 身后突然有一声急速的嗡鸣声传来!一辆跑车从后紧追而来。深蓝色的车像支深蓝的箭矢, 直冲着这一边。
肖凛从后视镜扫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神情没什么波动。
萧崎。
他不用看就知道。
“还想更刺激点吗?”他对身边的俩人淡声说:“安全带扎好了。”
“啊?”温栀和石涛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只见肖凛手上轻松变了变档, 一脚油门直冲出去——
六七环间宽阔的公路上。
两声嚎叫随之飘远。
“啊啊啊啊啊啊啊——!”
-
肖凛最终自然轻松甩掉了萧崎,他将车停在小乔村不远处的街边。
温栀整个人都不好了。
开了车门利落迈下车,肖凛倒还是那副恣意飒爽的样子,这会儿心情也像好了许多,唇边挂着抹似有若无的笑,懒散靠在车身上拧开瓶盖喝水。
温栀走下车的时候走的不是直线。
当然,她自己觉得是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总是有点歪。
跌跌撞撞到肖凛面前,她一手笔直地指住他脸色阴沉到冒火。
肖凛就看着她笔直指着自己左耳朵的位置,不觉轻哂伸手将她指尖往自己正对面拨了拨,“这儿呢。”
温栀咬牙切齿,“萧——霖——!”
……
刚才在马路上肖凛那一脚油门,让温栀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的心脏都要从胸口跃出来,几乎是求生欲在尖叫:“萧霖你疯了啊啊啊?!”
肖凛神色不动,只凛声说:“看后面!”
看到后面更疯的那辆蓝色跑车,温栀立刻不吱声了。
只死死攥着门上的把手小声呜呜,“萧观海就应该把你和你哥都送进精神病院……”
……
石涛下车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头上乱成鸡窝,脑门上红了一块——是刚才速度太快不小心在前座椅上磕的。但怀里还在死死地护着公家的摄像机。
肖凛对温栀挑眉,“怎么样?这回,刺激吗?”
还不等温栀说话,石涛先答了,“刺……呕——!!”
“……”
-
晚上回到家之后,温栀和石涛第一时间整理了一下录音笔里的内容。
越听,肖凛的面色越沉重,也越阴沉,听到最后连温栀和石涛都于心不忍了,数次按下暂停观察他的神色,最终还是被肖凛自己强烈要求一次听完的。
等听完,温栀关掉了录音笔,小心翼翼地望着肖凛的表情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萧霖……你手上真的有这些……这些证据呀?”
肖凛一言不发,垂眸压着睫也说不出是什么神情,静默片刻直接转身出门。
温栀看出他心情不好,与石涛对视了一眼指指门外示意自己去陪他,石涛点点头扛起摄像机称自己也要走了。
到门口,石涛和温栀告别,“小温,那我先走了,这个事你和……最后打算怎么解决,回头告诉我一声就行,回见。”
“涛哥回见,注意安全。”
他向温栀摆摆手,目光再落向旁边的肖凛时,顿了下还是没打扰他,叹息了声转身离去。
等石涛走远,温栀悄咪咪凑近肖凛。
他正在小院的一角,双手插兜低着眸,像在思索什么。天边悬着半圆的月亮,星光稀疏,不远处夏季的草丛里有细微虫鸣。
凑到他身后,温栀伸手,小心翼翼捏住他一角衣袖极轻地扯了扯。
肖凛回头。
对上他的目光,温栀立刻仰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睛水汪汪。
莫名的肖凛胸口的沉闷一瞬散了大半,不觉微弯唇往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温栀“啊”一声捂住脑袋刚想发作,只听他突然说:“你知道么?”
看着天上的星星,肖凛话音压得很低,“我以前怪过他……”
温栀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就默默望着他的侧脸听他说。
肖凛说的其实是肖撼阳。
他的父亲,肖撼阳。他在他四岁那年就去世了,他对他的印象其实已经很少很少。少到……从他有印象起,爸爸妈妈似乎就是那几张照片而已。
他们郎才女貌,才子佳人,有关他们的传说在他的圈子里从没断过,但他始终感觉不到温度跟真实。
他真的怪过他。
以往每次肖老不许他赛车、不许他跑山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在心里怪他。
怪他出车祸;
怪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的车祸才导致他也不能肆意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许多次他都想,如果能有机会和他们对一次话,哪怕一次;
他一定要对他说,你那么菜,跑什么山!
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
现在好了,就因为你,我也不能赛车了;
就因为你,我和我姐成了没有父母的孩子。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怪你。
你知不知道,我们多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