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只听肖凛闷声说：“你再也不理我了。”
他仿佛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声线闷闷的，带着点埋怨的控诉与得知失而复得后小心翼翼的喜悦。听得温栀不觉心头有些发涩，不自觉抱他紧了些。
他说的是那条她始终没有回复他的微信，她知道。
“我那天……手机一直在关机。”温栀轻声说：“那天，公司让我停职，网上也有好多人在骂我。我不想看，所以就……”
肖凛微顿，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竟忽略了这个，唇角的笑意却无声扬了扬，说：“那你也应该提前告诉我，不然找不到你，我会很担心。”
温栀撇嘴，“当时说好的静几天你不打扰我……”
肖凛霸道，“不管。”
她不觉也无声翘起唇角，下巴抵在他宽阔的肩膀上轻嗯声。
房间里静悄悄的，窗外万家灯火。此刻仿佛外界所有喧嚣都与他们无关。
又默默相拥一会儿，温栀想起什么问：“肖凛，是你找来的……”许吟月吗？
“嗯。”肖凛知道她想问什么，说到这个，又不禁有了几分惭愧，“抱歉阿栀，没经过你的同意就自作主张，但我就是……”
他就是看不得人和人欺负她。
哪怕是她的亲生母亲，也不行。
“你不必道歉。”温栀：“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她会同意出面；
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愿意在公众面前说起她的过去、承认她是她的女儿；
毕竟，她曾是那么嫌厌与憎恶她的过去；也对过去的一切都那般避之不及。
不想让她再想起以前那些伤心事，肖凛想起什么，突然放下手牵起她的手神秘兮兮朝她笑笑，“来。”
温栀不解被他牵着走进套房其中一间的卧室里。
这间卧室是肖凛这些天居住的，收拾得乱中有序。桌角处有一个摊开的大行李箱还没来得及收整。想来是他刚下飞机回来就匆匆赶去了发布会现场。
从行李箱中取出几样东西，肖凛一一将它们在桌上摆开来。温栀边看他忙活边不解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给你看几样东西。”
桌上整齐罗列好的，是几个证件。
身份证。
护照。
驾驶证。
毕业证。
……
他将那些证件全部打开来排列在她面前。温栀看着证件中的各种名字序号及照片心跳减缓，某一瞬好像有点明白了他想做什么。
“温栀。”肖凛正面面向她，音容神色此刻也肃正下来，“我想，跟你重新认识一下。”
温栀怔怔看着他耳膜里鼓起自己沉笃有序的心跳。
“我，叫肖凛。”肖凛说：“生肖的肖，凛冽的凛。”
“我生于帝都，长与帝都，毕业于纽约哥伦比亚大学，生日是4月7号。今年24岁。”
“我喜欢赛车，喜欢风，喜欢速度，喜欢刺激。目前……在家里蹲工作，其实是没工资的。我爷爷和姐姐都抠得很，怕给我惯坏了多一分钱都不愿意给我。其实我还真的是比你穷。”
温栀不禁抖被逗笑了，噗嗤一声，这会儿心脉像有暖流缓缓浮过。
肖凛继续说：“我最喜欢的，其实是一个人。”
温栀不觉心漏跳了一下。
一瞬不瞬望着她，他深黑的眼眸里像揉碎了星星，他眼睛里也清晰映出一个女孩子的倒影。
“她……傻傻的，笨笨的。”
温栀一瞬阴下脸。
肖凛：“很可爱，很漂亮，也很坚强。”
“她胸无大志，就想快快乐乐赚钱、平平安安生活、身边的人都开开心心健健康康。谁知道总是事与愿违，工作上总被领导打压欺负，最爱的家人也去的去走的走，一个人孤身一人闯帝都。淋过雨、挨过骂、也偷偷哭过。”
不知道心脏是被哪句话哪个字蓦然穿透。
温栀鼻尖一酸忽然低头涌下眼泪，她抬手擦了把想制止住哪知眼泪却忽然像断了线的珠子止都止不住。
肖凛直接轻轻将她拥到怀里像哄小孩似的手掌一下一下轻拍她的肩背。
“但是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肖凛：“还是一直在走，向前走。一直很乐观，也坚韧。”
“她叫温栀。温暖的温，栀子的栀。也是我最喜欢的小姑娘。”
温栀在他怀里轻轻哭了一阵破涕而笑，毫不客气地将鼻涕眼泪往他身上一抹从他怀里轻轻脱出来。
肖凛低眸看着她。
“你，你不要以为你说了些好话我就，我就原谅你什么都不怪你了！”温栀的鼻尖红红的，眼睛也湿湿亮亮，吸吸鼻子语调里还有种可可爱爱的糯糯哭腔，“还有好多好多事，你还没跟我好好坦白呢！别以为我会放过你……”
肖凛看着她这样子便不觉笑，伸手揉了揉她哭得像懵头懵脑的额头，“那你都想让我坦白什么，你告诉我，我和你说。”
抽抽鼻子睨他一眼，温栀顺手抓起旁边他的身份证看了看。
证件上，男人的照片端正冷清，落拓从容。
她不自觉看了看他的身份证号。
110102……
原来这才是他的身份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