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栀一怔。
她再随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张席梦思床垫已经立在了她卧室门口。而外面小屋他的床上却是空的。
她刚刚明明亲眼看见房东一家将床垫铺在他床上的。
她一瞬间哑火,此刻心情也跟着百感交集起来,惭愧郁闷还有点死鸭子嘴硬的傲骨铮铮不愿低头,硬着头皮说:“不换!”
“你确定?”
不确定。
温栀讪讪咽了咽口水瞄了瞄那张看起来就很好睡的床垫,心里在尊严与睡眠之间小小地挣扯了一下,还是悄咪咪问:“那你给我换了,你怎么办呀……”
肖凛扯唇嗤了声,直接卷起她的碎花小棉被就丢在一旁,“火化了都还能剩张嘴。”
……!
温栀愤愤地在他背后比划一拳。
要不是看在他愿意把床垫换给她的面上她真的会打过去的!
屋内白炽灯光洒落,肖凛动作干脆利落,收完床铺开始搬床垫。
温栀倚在门旁看着他的背影……渐渐的有些微出神。
不得不说,这个人,看着虽然不像正经人,脾气坏、不好惹,但长得是真的很好看。
腰高腿长,肩宽背阔,身材看着瘦,却不单薄,普通的白T灰运动裤也能被他穿得很好看,五官明明是冷清端正挂,偏有双乌沉上挑的眼,整个人看着便桀骜而不驯。
个子也高,温栀一眼目测过去得有个一八八。
也难怪这邻里邻居的大爷大妈都挺喜欢他。
这身条,的确是养眼。
温栀突然觉得,如果他真能像他说的那么安分,那让他在这儿住待时间也蛮好。
毕竟他跟房东说得上话,之后生活上若有什么需要,还能派他去卖卖脸。
而她以后修灯泡什么的,说不准她还能递个扳手。
她正漫无目的一脸笑吟吟地想着,肖凛这边收拾完床铺,回头。
正对上他的视线,温栀愣了一下瞬间收神。
“咳,那个……”眼眸闪了闪,她很快又想起什么眼睛微亮,盈盈望着他道:“你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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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折叠小长桌,长一米,宽半米,打开立在铺了餐纸的床垫上,刚好够坐俩人。
肖凛费力将自己的腿折了好半天,才终于将他那双大长腿勉强卧成了一个能坐开的角度,眉宇淡蹙,“你平时就在这儿吃饭?”
“那当然,别小看我这小桌子的好不好?这可是我大学的时候就买的,才二十块!桌子虽小却实用,而且质量还超好!”
温栀一边盛饭一边还证明般伸手往桌面上“啪啪”拍了两下,桌子立在柔软的床垫上略微不稳,一不留神险些将饭碗给掀翻。
温栀和肖凛同时出手仓促将饭碗稳住了。温栀尴尬抬头笑笑,在抬头的一瞬看出他眉目间若隐若现的嫌弃。
她立刻收了笑眼神阴森森,“爱吃不吃!嫌小就蹲去那边吃!反正我这儿就这一张桌子……你爱用不用!”
“……没。”肖凛勉为其难地拿起筷。
又是蛋炒饭,澄黄蛋液裹着米粒,映得米粒也晶透透黄澄澄的,中间有些葱花和火腿。
不得不说,她这蛋炒饭的味道的确不错。
口中静静咀嚼着饭,肖凛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叫什么?”
肖凛和温栀打交道这几回,满打满算也算和她熟了,可有关她的名字却还一知半解。
他记得,那位头疼姐叫她什么……小侄子?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有辈分,还疑惑她一个小女孩干嘛要叫侄子。
周围的邻居有的叫她什么……阿吱?
有的叫她……文职?
至于到底是那个“wen”那个“zhi”,他到现在还没搞清。
温栀专心吃着饭,“温栀。”
“哦。”肖凛面色不改,还是没听清,“蚊子。”
“……!”温栀一口蛋炒饭险些噎在喉咙里,可算是明白了这个人总能三言两语把她搞火,一撂筷子手阔成喇叭放大嗓门朝他吼:
“是温栀!温栀!温暖的温、栀子花的栀!你才是蚊子!你全家都是蚊子!你就是一只没地方去、就只能赖我这儿吸血的死蚊子!”
“好好好好……”肖凛被她震得一阵耳膜发胀,下意识揉揉耳朵,跟着重复,“温栀,温栀,我知道了,温暖的温,栀子花的栀。”
这还差不多。
温栀气呼呼地瞪他一眼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肖凛默默地看了看她一眼将这两个字在心里写了一遍。
温、栀。
啧。
肖凛不得不承认,温栀长得很白,是那种奶呼呼的奶白,长相也是清纯偏软的,像只没有攻击性的兔子,任谁都能揉搓一把。
即便是张牙舞爪生起气,也是奶凶奶凶。
长得倒像是朵炸了毛的小栀子花。
他正随意飞着思绪,床边的位置突然传来奶细的“呜嗷~”一声,下意识低头看。
看见那只土黄色的小土狗……肖凛眉心顿跳。
它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温栀显然也对它的出现感到讶奇,连忙到门口看了眼。
屋门开着点小缝,大概是房东走时没关严,让它趁机溜了进来。
温栀关了门回来,下一秒顿时喜笑颜开,蹲到小狗身边就开始铆劲儿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