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却坚决不允,声称暴露患者信息是他们院大忌。
禁不住温栀的再三恳求,工作人员最终松口表示只能给一些基本信息。
温栀连连表示感谢。
在看到“萧霖”的身份证号时,温栀深深怔住。
——11010……199X1111……
一模一样!
身份证号不会骗人,一模一样!
就是他……
她心脏一瞬跳的极快,人也有些慌了,接着往下看。
父亲:萧观海
萧氏电子有限公司法人……(已破产)
兄弟姐妹:萧崎
……
仔细回想到第一次见到肖凛的画面,温栀这一刻不知所措五味杂陈。
他浑身是伤、衣衫破烂、身上上上下下身无分文,连手机都没有。
他说,他是家里破产,被追债的步步紧逼逃到那里的。
“你怎么了?”看着旁边的女孩状态越来越不对,眼睛愈渐发红仿佛要哭了,工作人员不禁问。
“没事……”温栀飞快眨去眼角的湿意平息了下情绪说:“你能不能再和我多讲讲萧霖……他在你们医院时候的事吗?”
护士说萧霖很爱干净,不像一些其他患者。他从住院起就每天都将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的,连衣角都很白。
刚入院的时候,他情绪很激动,天天嚷着自己没病。让院里的医生从镇定剂到电击治疗做了个遍。
慢慢的,他可能自己也放弃了,也或是病情好转了。
再也不说自己没病了。
就每天坐在院子里看栅栏外的天空沉默。
精神病院里有几个天生患病的小孩,围在他身边吵他闹他他也不生气,还教他们读书读英语。
那些小孩的家里人来看他们给他们带零食、他们把零食分给他的时候,他还会自己喃喃说:“你们家人来看你们了啊……”
“真好。”
“我没家人了……”
逃走的那天,是他偷走了一套院医生的衣裳,也不知道是怎么撬开运药物的货车里逃走的。
逃走快有一个月了。萧家人早就报了警,但是一直没找到。
……
温栀听到最后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匆匆告了别离开精神病院。
走出精神病院大门,她一颗眼泪才从眼眶里掉出来,她回头看着这个堪比铁墙铜瓦、他生活过的地方。
一支细小的藤萝从地缝里钻出来攀爬而上。
脑海里这一刻闪过的几乎都是他说过的话。
……
——“我叫萧霖。”
——“你们能不能……收留我一段时间……”
——“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能不能……先别赶我走。”
……
你到底,都经历过什么呀。
-
这股情绪一直维持到温栀晚上下班回家吃饭时,还不高。
肖凛今天自然也一眼就发现温栀的不对劲,可和之前几次却还不太一样。
她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特别不敢看他的样子。要么一直低着头不看他,要么一看他,刚跟他对视几秒,眼睛就红了。
?
让肖凛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哪儿做错了,可又不敢直接问不敢说。
吃饭的时候,温栀不期然又发起呆来。
她手中的筷子无意识地拨弄着碗里的米饭往嘴里送,却几乎一粒都没吃到嘴里,反而是饭碗旁边落了一片。
肖凛不由蹙眉,指节微屈在桌上敲动两声。
笃笃。
温栀一瞬回过神。
“你今天怎么了?”
连平时最喜欢的干饭环节都心不在焉。
对上肖凛眼睛的刹那,温栀一瞬又想哭了,她眼圈蓦地一红连忙低下头,“没……”
惊讶地看着她这副模样,片晌,肖凛无奈似的叹了口气。
他放下筷子抽了两张面巾纸,直接绕到她身边拨开她的手给她擦擦眼泪,声线放轻,“到底怎么了?”
温栀摇摇头,“我今天……”
一提起这件事,她还是想哭,伸手将面巾纸按在眼睛上轻声说:“看见一个新闻……”
“那个新闻的主人公……太可怜了,我就……我就……”
还以为是什么,肖凛终于放下心来,又给她抽了两张纸给她坐回她对面对她笑。
“这世界上可怜的人太多了,凡尘如狱,众生皆苦。要是每见一个可怜人你都要这么哭,怕是八达岭都要倒了,孟姜女都要穿越过来跟你叫声姐妹。”
“先吃饭,扒长城需要体力,得吃饭。”
灯光下他的笑意和戏谑语气一如往常,唇线微挑,眼眸星亮,恣意不羁而俊帅。
温栀看着他这模样眼泪静静地掉,特别想问一句……那你呢?
如果我说的那个人,是你呢?
明明你已经很可怜了,为什么还能这样笑着安慰别人?
不知道想到什么,温栀微微握紧筷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萧霖,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我最近……压力有点大。”温栀说:“这周末,我想出去玩一玩,你能带我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