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我以为你已经醉了。”
“——所以,没忍住吻了你。”
贝曼的话语功能被他这波操作直接干宕机了。
她记忆里的陈白屿内向腼腆得要命,而且特别尊重她,一有点儿肢体接触, 他就脸红不自在。
放了那时候的他,根本不可能在她没有答应,且提前没有预知的情况下主动对她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
像趁虚而入, 趁火打劫,是窥伺她已久的狼子野心作祟的行为。
他不应该是那种人的。
贝曼用指头尖捂着唇,眉间的惶然未褪, 唇心处也残有浅浅的尼古丁味道。
他唇的温度好冷,真实的触感让她不得不接受自己方才是真的被他吻过。
贝曼看着陈白屿一脸镇静,甚至在细致地观察她此刻的反应和表情。
贝曼从未有过地生出一种被陈白屿拿捏的感受, 心里顿时被激起一阵刺激的酥麻。
从前拿他当弟弟, 现在成年了, 就玩得越来越野了是吧?
贝曼再一回想过去的种种,越发觉得好罪恶, 真的像和自家的弟弟发生了点什么似的,背德感爆棚。
她移开手,妄图先岔开一下话题,也帮他找个台阶下,“哈,你也喝懵了吧。”
陈白屿一笔划清,“我今晚,滴酒没沾。”
贝曼:“……”
合着他这点的八瓶酒还真的是想喝死她。
她实在装不过了,索性捂着肚子把自己藏起来。
她才要对徐一骁死心,怎么可能那么快陷入下一段感情。
抱歉,此刻的她,给不了他答案。
然而,正思及此,只听他悠悠说道,
“只是亲了一下,不用放在心上。”
如此轻描淡写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蹦进了贝曼耳朵里,听语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佻随意。
听听,这是陈白屿会说的话吗?
怎么这么游刃有余?还透着股“我刚才吻你,只是玩玩你而已”的意思?
本来以为他要趁虚而入,给她郑重告白,她还愁自己给不了他一个答复。
结果,人压根没想负责,也不是要她给他一个明白。
简简单单,兴致到了吻了她一下而已。
陈白屿要是这样说,贝曼可就装不了了。
因为很像,被他揩了油。
贝曼逮坏学生都养成了职业病,眼前冒出来一个明目张胆占她便宜的人,她还能轻易放过他?
贝曼抬起头,也不装肚子疼了,全身的倒刺都竖起来了,上下打量着他,“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他平声温和地回应她。
贝曼已经自动开启了小老师的教育模式,一板一眼地指责他,“你做事怎么能这样,占人便宜是小人行径。”
陈白屿贴心地道歉道:“对不起,下次我会提前打招呼的。”
他表现的温柔礼貌,甚至在事后面对的她的质问,还优雅地跟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贝曼都震惊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嘴里说不出话来,“……”
还有下次?这算什么道歉!?
这是赤果果的吃豆腐!
贝曼憋了半天,脑子里一团乱麻搅混在一块,最后只憋出了一句空洞的古早玛丽苏台词,“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才刚说完,还没看见他的反应,脑袋上忽地一下盖了个件衣服上来,蒙蒙地闷住了她娇小的脸庞和脑袋。
眼前酒吧的霓虹闪光顿时变成一片幽暗的灰白色。
是他的白衬衣。
衣服还带着些他身上独有的气味,干净的皂角香,混着很浅的烟味。
她以为他烟瘾很重,身上的尼古丁味想必也会很浓,其实不然,不仔细凑近闻,根本嗅不出,还是干干净净的,清冽舒服。
他衣服很大,衣摆落在她的腿上,贝曼轻轻拽了下衣角,正疑惑不解,他这是在干什么?
她呼吸闷,抬起手,想把衣服扒拉下来,一边嘀咕说,“你干什么,干嘛把衣服盖我头上?”
难道是做了错事就想蒙住她的双眼?
手拽了一截,他在她耳边说话,只隔一层薄薄的布料。
气息透进她的耳洞,有一种湿哑的热,而他的嗓音还是冷清清的,不带任何多余的浮浪,只是提醒,
“不想见他,就别动了。”
贝曼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手部动作僵住了。
应该,是徐一骁过来了。
也是,他在后门和他的小女朋友玩那么久,估计也玩腻了,进酒吧里蹦蹦迪,喝点小酒,和兄弟朋友吹几句玩笑歇歇脚,再继续。
贝曼放下了手,一点儿都不敢动。
她不想再见到他,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她惧怕自己哪怕在他面前再暴露出一丁点点“我还喜欢你,我还在意你”的表情,都会让自己在徐一骁面前显得越发一文不值,会让自己在那个忘却她的人面前输的彻彻底底。
她不愿意输。
他能忘记她,能不再喜欢她。
她贝曼也能。
许是人近了,从她身边过。
耳朵里隐隐约约传来了徐一骁熟悉的声音,只言片语,被音乐搅乱到零碎,根本听不清,但确实是他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