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老师带着男生们开始在做热身运动。
贝曼在人群里寻起陈白屿的身影。
他身上还穿着蓝白色的校服外套,白净的耳根也被太阳光晒得通红。他身量清瘦,从背后看过去,肩胛骨的形状那么明显,瘦削嶙峋,像一碰就会碎。
贝曼呼吸沉了沉,心想,三千米啊,陈白屿真的能行吗?
杨虹看到她在视线停留处,挨在她耳边暧昧地调侃,“你在看陈白屿啊?”
贝曼没有否认,直接了当地说:“嗯,他是我朋友,我担心他跑不完。”
杨虹笑得意味深长,连说了两三个哦,笑眯眯地安慰她,“没事,毕竟是男生嘛,应该跑得完的。”
在杨虹的评定系统里,陈白屿当然也是帅哥,是和徐一骁那种冷痞完全不同的清俊干净型帅哥。
不过硬要比的话,她当然还是会喜欢更好的那个。
就比如现在,她喜欢的徐一骁会跑第一名。而贝曼挂念的人,却连跑完全程都难。
如同押宝做赌一般。
杨虹莫名其妙地在心底滋生出了一种骄傲,和对贝曼的同情。
你说过一会儿,陈白屿要真的没跑完,贝曼该有多丢人啊。
这么想的人也不止她一个。
高越北站在线外,横抱着手臂,也等着瞧好戏。
至于田心就握着水瓶,等着比赛结束给陈白屿送水。
圈外的人里,高银月举着手机准备录像,拍照。屏幕里镜头层层放大,热身的男生已被老师叫了停。
他们四散开来,脱衣服,喝水,系鞋带,转脚踝。
贝曼抬步正想走进去,找陈白屿。
他已朝她走了过来,一手拎着校服。
他的眼瞳在日头下浅透得像茶色的玉石,皮肤白得冷清无暇。看着他,就感觉周身的温度都清凉安逸了几分,如同水里洗过的薄荷叶。
他看着她,把校服往她身前递了一下,“帮我拿一下,可以吗?”
贝曼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对他说,“你尽力就好,不舒服就赶紧下场。”
陈白屿睨着她晒红了脸颊,微微弯了下唇,“我不是病人,没这么虚弱。”
贝曼:“可是……”
她话还没说出口,眼前忽地一下全黑了,是徐一骁把自己的校服拋盖在了她的头上。
贝曼抬手把那件“男人味”十足的衣服扒拉下来,正对上徐一骁似笑非笑的眼睛。
他身后一直追着他的杨虹,神色错愕。
贝曼恶狠狠地看着他,条件反射地就把手里的他的衣服砸了回去,“你有病啊?”
徐一骁笑得可贱,转手又给她拋了回来,“也帮我拿一下呗,裁判同学。”
杨虹此刻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看贝曼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背叛者。
贝曼不经意瞅见杨虹的表情,莫名心里发虚,手上的动作一顿,衣服僵在了手间。
这一幕落在别人眼里,无异于是默许,而刚才的拉扯也显得更像是小情侣间的调情。
陈白屿愣了,盯着贝曼停住的手。
他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的?
徐一骁在一旁笑得得意洋洋,看着她脸,又冲她说了一句,“就待这儿别乱晃,等我跑第一,回来找你拿。”
他穿着简单的白短袖,运动裤,身高腿长,肩宽窄腰,撑得衣服也帅气干练。而且从头到脚,一身的衣装都是名牌。
不可一世的气场生生把其他人都压了一头。
连口中的话也自信满满,参加三千米的男生有十几个人,他就敢在她面前许诺第一。
别人做,可能是装逼吹牛,但徐一骁做,就不会。因为,无人可以否认,他确实有那个能力拿第一。
陈白屿静静地看着贝曼,还有她手里的两件校服,那么碍眼。
分明还没有开始跑,他的心脏就开始不安定地突突跳起来,喉咙口闷窒难耐。
他从没切实地讨厌过一个人,连抛弃他的父母他都没有恨过。因为从没有拥有过,感受过他们给的爱,所以连恨都没有。
但现在,这一秒种。
知道唯一给予过他温暖的贝曼,有被那个垃圾抢走的可能。
他真的好想,让徐一骁消失。
第19章
一声枪响。
裁判按下计时器。
三千米长跑比赛正式拉开帷幕。
贝曼搬着凳子坐到了休息架的边上。她捏着水瓶, 缩着肩膀,安静地看着。
长跑的队伍在前三圈里就分出了三个梯队,领头羊, 中间队伍, 和吊车尾。
徐一骁当然就是那个一骑绝尘的领头羊,前一千米他跑很轻松,毫不费力。
陈白屿则是在第二梯队的末尾, 每次看见他从面前的起跑线经过,贝曼都揪着心。
他脸色发白,呼吸太乱, 背后的衣衫都快湿透了,根本就是在勉强自己。
四百米一圈的操场,三千米需要跑七圈半,现在才过了一半不到, 更累更耗力的持久战还在后面。
场上的运动员在阳光暴晒下累的要死要活。
外场的人却很兴奋,喊加油的声音此起彼伏,嘈杂凌乱。
就数给徐一骁加油的人最多, 好多小女生扯破了喉咙,都希望他能多往自己这边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