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野摇了摇头，打手语强调：“不厉害，很普通。”
“不普通！很厉害！”林昭昭正色道，“能写出那么多故事的你，内心精神世界一定是丰盈富足的。”
林星野竟然听得有些呆了。
他的身边头一次有人这样认可他。
不会像林鸿光和罗慧月那样，觉得他一个哑巴没有工作整天就在家里写小说很丢脸，让所有的亲戚朋友都看笑话。
他渐渐红了眼眶，对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林昭昭的目光一瞬不瞬，觉得他是一个心思细腻特别容易被感动的人呀。
她伸出手拍拍他的手背，说：“每个人都有值得被肯定认可的地方，你可别妄自菲薄。”
林星野点点头，想了一下，害羞地打出手语：“不普通，很厉害。”
“这就对了嘛！”林昭昭开心地笑起来。
林星野的双手又比划了一番：“为什么会手语？”
这话问到了她的心坎里，林昭昭挺直腰杆，一脸骄傲道：“我在临城大学读书，学得是特殊教育专业，手语和盲文我都会的。”
林星野不自觉地给她拍手鼓掌，眼中写满佩服的神色。
在林家和罗家的两个家族里，虽然有很多教师，但从没有人在特殊教育学校工作。
他们特别看不起特殊教育，都觉得没有前途。
“每三十万人口的城市都有一所特教学校，我想毕业以后就去那里工作。”林昭昭谈到自己的未来规划显得跃跃欲试，恨不得这一天早点到来。
林星野给她比出“很棒”的手势。
“你读多少年级？”
林昭昭回答道：“我读大三啦！明年这个时候就可以实习了！”
林星野继续比划着：“在哪个城市？”
“当然是回到我们云城啦！这里的特教老师缺口很大。”林昭昭说，“我爸那个时候还嘱咐我，要我在外面好好学习，等以后回来家乡多多做贡献。”
在她心里，一直都很感谢父母当年的鼎力支持，不然以她的高考成绩明明可以去读就业前景更好的专业。
林星野本惊讶于她父母的支持，可仔细想来，是他狭隘了。
她的名字就是最好的证明。
“林星野。”林昭昭忽然叫他，犹豫了一下，问：“你在特殊教育学校上过学吗？”
林星野摇头，打手语：“没有，我在普通学校读书，初中毕业以后没有读书了。”
林昭昭一愣：“为什么没有继续读书了？是成绩不好吗？”
林星野脸颊微红，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很差。”
林昭昭看完，咧开嘴角笑起来，说：“按照你们男频写得小说来看，这样的人设一般以后都会大有作为。”
林星野明白她有所指，害羞地垂下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林昭昭又拍了拍他的手背，问：“你说你读得普通学校，那么手语是在外面学的吗？”
林星野抬起头来，刚刚还害羞的模样这会儿已然变得有些黯然神伤。
他摇头，用手语告诉她：“自己学习。”
林昭昭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确认道：“你自己学得手语？”
林星野点头。
他家里不给他学手语，这样便能掩盖他是个哑巴、残疾人的事实。
他与外界只能通过写字或者打字交流，一直到初中毕业以后才真正接触到手语。
他偷偷地用家里的电脑和从地摊上淘来的手语书，一点点地学会它。
后来被林星洲告诉了林鸿光和罗慧月，他为此挨了一顿毒打，手语书全都被撕掉了。
至今，他们二人看到他打手语都会极度的烦躁，觉得特别丢人。
第10章 小姑娘是你女朋友吧？
“为什么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林昭昭隐约感觉到他有许多沉重的心事。
林星野缓缓摇了摇头，打手语：“没有难过。”
林昭昭不相信，猜测道：“是因为自己学习手语的过程很困难吗？”
林星野不愿意让她多想，便比划了两个手势：“是的。”
他想，自己应该不算对她说谎，第一开始接触手语的时候，确实整个人都是懵的。
林昭昭说：“我刚开始学的时候也很慌乱，后来慢慢就好多了，和你说哦，我们宿舍每周三都是手语日，只要我们在宿舍，就必须要使用手语交流。”
“你们以后都是好老师。”林星野比划完，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
他期待着她站上属于自己讲台的那一天，一定是无比光彩动人。
林昭昭对这句好老师十分受用，眼角飞扬，身后的尾巴都快要翘到了天上去。
上午十点半左右，护士进来病房给林星野输液，一共有两包药要输。
林昭昭起身去床尾，在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个充电式的暖手宝。
她给充上电，等下用这个给他暖输液管，这样他的手就不会太难受了。
林星野偏头看着那个粉红色小猪图案，耳边都是咕噜咕噜的声音。
会有一点吵，可是特别温暖。
小时候那次意外也是在冬天。
他和林星洲住在一个病房，林鸿光和罗慧月每次在弟弟输液时都会用热水袋包上毛巾给他暖输液管，而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