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立臣连连点头，“可以，我答应了，你和我说说吧。”
“那我就和你说说吧。”顾清澄姿态拿捏起来了，“刚刚说了，嘉利是纺织业的龙头企业，手里握有无数的技术专利，为什么就偏偏抓着全一这个小厂不放呢，要么是自己真的需要这项专利，要么就是防止商业对手拿到这项专利，我猜，是后一个，王者玩过吗？以抢代ban听说过吗？”
“嗯，为了防止对手拿到对自己不利的英雄，所以自己先把这个英雄拿下。”
“哟，看不出来你还会玩游戏呢，哪个段位了？有时间一起开黑啊。”
“嘿嘿，我很少玩……”
顾清澄回归正题，指了指他的笔记本，“你搜一下宏升这家企业。”
“宏升？”甘立臣很听话打开网页搜索，“好像是前两年在M国刚上市的一家企业，也属于纺织企业。”
“你看看它公布出来的财报，再看看这两年的股票涨势。”
甘立臣按她说的，过了一会，惊讶，“它势头好猛，去年年度净利润增长近百分之二百……你是说，是它在和嘉利抢全一的专利？”
“抢不抢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它肯定和全一接触过，诶，还偏偏就让嘉利知道了。”
“你这是从哪知道的？”甘立臣一脸探究地看着她。
“我猜的。”
“……”你说得这么认真，我还以为你在宏升内部有人呢，“那嘉利就这么怕它拿到这个专利？不惜花大价钱也要收购全一？”
顾清澄撇撇嘴，“蛋糕就这么大，一个是逐年flow的龙头，一个是冉冉升起的新星，而且一看就是此消彼长的关系，当然是尽可能抑制对方咯。”
“那你说的收购全一不值得是不是因为宏升也想收购全一，全一会趁机提价？”
“宏升刚上市，自己还没站稳跟脚呢，去收购一个破小厂，它是不是傻？”
“啊……我脑子可能不太聪明……”甘立臣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是宏升不想收购全一，只想要专利，但是嘉利不想这个专利到宏升的手里，只能收购全一，是吗？”
顾清澄点头，“还是有点脑子的。”
“但是，老师，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嘉利收购全一不值得呢。”
“……我才刚说你有点脑子。”顾清澄无语，“打个比方，我现在有一个篮子，里边装着一个金苹果，我现在很缺钱，就要把篮子和苹果一起卖掉，你想花十块钱买下，本来我是可以答应卖掉的，但是另一个土豪过来说，给我一万块钱，就要我的苹果，篮子不要，虽然钱很多，但是没有了苹果，篮子还有什么作用啊，迟早烂手里，我又一想，你既然也这么想要这颗苹果，也愿意买下篮子，我可以卖给你，但是你也得涨涨价吧，一颗苹果人家都愿意花一万块，我还给你个篮子，结果你想十块钱就买下，那我不亏死了？”
甘立臣懂了，“所以有宏升在这抬着价格，嘉利想要拿下全一，就得投入更多的资金，而且也只是拿到一个可能对自己不是特别有大作用的专利，全一也算是百年老字号了，现在濒临倒闭内部一定会出现很多问题，而嘉利这几年发展也在走下坡路，自顾不暇还要自己找个拖油瓶挂着……”
“就是说很不值得的啊。”
“但是宏升拿不到自己想要的专利，也会很伤吧？他们这么想要……”
顾清澄勾唇，“谁说他们一定就这么需要这个专利了？小伙子，看仔细一点啊，看清楚宏升的老大是谁？”
甘立臣又趴到电脑前，仔细看着，下一瞬，瞪大眼睛，“宏升背后的大佬是FT？我去，有FT在背后撑腰，就算没有这个专利，宏升也能原地升天吧。”自从两年前FT再度崛起以后，哪个大大小小的企业不想削尖了脑袋去拉它一拨投资，直接起飞。
“所以说啊，现在这个专利是人家要不要都无伤大雅，但是如果嘉利不打碎了牙吞下全一，最后这个专利肯定还是要到宏升手里的，全一撑不了多久。”顾清澄撑着下巴，“而且你说，全一现在会不会一边和嘉利抬价，一边和宏升死磕？”
甘立臣头皮发麻，“背靠FT的宏升肯定会是全一的首选，说得夸张一点，就算人家只想要苹果，它也想免费把篮子送出去，但是在嘉利这边，不仅要花大钱买下人家可要可不要的东西，还会因为全一的双标态度受一肚子气。”
顾清澄总结，“嘉利是个纯纯的大冤种。”
“那我们现在这个收购案还要不要继续啊？”甘立臣不耻下问，现在顾清澄在他心里堪称神一样的存在，就这么一个早上的功夫，她竟然就把所有的情况都摸清楚了。
“我不是做了风险评估报告了吗？”顾清澄还打了个哈欠，“还做了两个呢，零风险就是说只要嘉利想拿下，全一最后肯定是它的囊中物，只是价格会被抬上去而已，另一个呢，还是那三个字，不值得，嘉利真的没必要和宏升杠上，没有这个专利，人家也只是会发展慢了一丢丢而已，如果它是想以此来向同行发出信号，一起抑制宏升，那我只能说它格局太小了，到头来也只是螳臂当车罢了。”
甘立臣暗暗咂舌，看了看周围的摄像头，他现在难道不是在拍综艺吗？为什么一上来就搞这么复杂的事啊？“那我还要做应急预案吗？”
顾清澄起身，“你自己看着办呗，反正我两个报告都给出去了，你选一个做呗，最后的决定权不还是掌握在咱们蔺总手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