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人绝望到一定程度，就是这般的面无表情。
她的耳边传来聂衍悲痛的哭泣声，像是刀子在割着心脏。
聂衍从未为她哭过，她也从未见过聂衍这一面。
没了聂茵，聂衍此刻缓缓蹲了下去，双手捂着脸，肩膀抖动，沙哑不成调的哭泣声从指缝里泄露出来。
柳如是感觉到了巨大的痛苦，她痛得快要死过去。
她的新婚夜，她和自己最想结婚的男人结婚了，本来该高高兴兴的回来度过这一晚，她甚至将身体擦拭了好几遍，可回来看到的却是这一幕。
此刻聂茵走了，甚至连目光都没有落到她身上。
柳如是有一种被强烈羞辱的感觉，仿佛聂茵只是在怜悯她，才会让她顺利结这个婚。
不，她不相信！
聂衍明明是爱她的啊！
她顺着墙缓缓跪了下去，穿着新婚礼服，连滚带爬的来到聂衍这，抬手想要抱住他。
这个被伤了心的可怜男人，也许现在她给一点儿关怀，聂衍就会知道，她有多好。
可是她的手才刚伸过去，就看到聂衍起身，一脚将她踢翻。
柳如是的身体受不住这一脚，倒在地上就开始呼吸颤抖。
“聂衍......”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以为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怎么会，聂衍怎么舍得这么对她呢？
聂衍站着，又哭又笑，他感觉自己的心太痛了，好想把它挖出来。
第507章 最爱的男人，却丢下她逃生
“聂衍，我好害怕......”
柳如是瘫在地上，哭着说了这么一句。
她真的好害怕，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聂衍怎么舍得对她动手，这太不正常了。
她希望一切赶紧回到正轨上，这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啊。
可是聂衍却迈步，朝她走近。
柳如是吓得往后退，退到了墙角。
他身上的杀气实在太明显，她甚至感觉到自己活不过今晚。
她的脸颊都是眼泪，吓得指甲都深深嵌进掌心。
“聂衍，别这样，你别这样，我真的好害怕......”
她一边哭着，一边摇头，蜷缩在墙角，眼里都是惊恐。
聂衍看着她，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难道聂茵当时不害怕么？
她怎么敢这么对聂茵。
脑海里又想起聂茵的话——我以为一切都是你授意的。
聂衍的眼眶猩红，眼泪又流了下来，明明此刻他在伤害人，可他感觉更痛的是自己的心脏。
聂衍真的很想杀了她，可他的指尖没什么力气，巨大的悲痛席卷着，他颤抖的收回手，忍不住从喉咙间溢出了一声呜咽。
像是野兽痛苦到极致时发出的声音。
他想要大声嘶吼，想要毁了这个房间里的一切。
可他却没力气站起来，好像所有的力气都在看到那个视频的时候，被抽光了。
他想擦掉脸颊的眼泪，却觉得越擦越多。
聂衍甚至感觉到喉咙的腥甜越来越严重，他想要晕过去，以一种逃避的窝囊之态。
可他做不到，他如此清醒，也如此无力。
柳如是感觉到他的动作停下，哭着睁开眼睛。
她抬手抱住了他，想要汲取一点儿温暖。
“聂衍......”
聂衍感觉到全身都痛，特别是被柳如是抱着的地方，他恨不得挖掉这块皮肉。
他将人推开，扶着一旁的墙站了起来，猩红的眼神扫视了一周。
大红色，多喜庆，多讽刺。
他拿出手上的打火机，点燃了一侧的窗帘。
“不要！不要！聂衍！我求你不要！这是咱们的婚房！这是咱们的婚房！”
柳如是尖叫着扑过去，只觉得嗓子都沙哑了。
她抱着他的腿，恳求着，流着泪。
里面的凤凰是绣娘一针一线人工绣的，她身上的新娘礼服也是。
“聂衍，你到底怎么了......”
柳如是哭得悲痛，哭得沙哑。
她的新婚之夜，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是眼前已经燃起了小火苗，那些刺眼的红色，全都淹没在一片浓烟滚滚里。
而眼前的男人只是安静的看着这一切。
“呜呜呜......聂衍。”
柳如是趴在地上抱着他的腿，想要借着他的腿站起来。
可聂衍却再次将她一脚踹翻在地上，他的人生里从来都没有不打女人这一条，他的皮鞋落在柳如是的胸口，看到柳如是满腔的痛苦，却很平静。
聂茵说得对，他和柳如是才是最该下地狱的人。
柳如是哭到最后，已经没有眼泪了，只悲痛的干吼。
她看着自己喜欢的一切装饰在眼前化为灰烬。
若是再不逃，她和聂衍都要葬身火海。
聂衍只看了她一眼，就走了。
柳如是求他，求他把自己一起带走，她身体不好，她没力气逃生了。
但聂衍仿佛没听到，走得决绝又冷漠。
柳如是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她怨恨的，一点一点的往外爬。
她不想死，她想活着，她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眼眶猩红，指甲全都折断了，在身下蜿蜒出一条血痕。
艰难爬到楼下时，她看到聂衍在外面站着抽烟，身后火光漫天，将他们的身影照得很亮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