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说起来也怪我。”
余瑶脸上全是愧疚之色,“要不是在岛上遇见了冯哥,我都不晓得,他勒个会儿那会儿正在新疆向梦娇姐求婚。我要是早晓得,勒个电话我死都不得打!”
“囊个回事儿!姐,你搞快说!”,余芯急切地问道。
“16 年的时候,我们店儿加盟的那个牌子出了问题,网上、报纸上全是负面消息,虽然很幸运,当时梦娇姐还没有把续签合同签好,不然还要遭骗加盟费。”
余瑶看了眼时间,把阿珠的水递给了他,嘱咐他慢点喝,坐在了沙发上。
“可因为品牌出事儿了,我们也受到了牵连,新闻出现的第二天,退费的人特别多,甚至有几个客人说,自己的脸过敏,就是因为我们的产品,还要打官司,让我们赔钱。我们滨河路的店,有一百多个人办卡,最多的几万块钱,最少也有四五百,客人们怕我们跑了,天天都有人来店里堵到起。”
余瑶听说他们其他店,已经有客人直接搬店里的东西了,今天报了警,明天又来,她被客人堵着骂,耳朵都出现了耳鸣,实在撑不住,给远在新疆的覃梦娇打了电话。
覃梦娇很快就从新疆回来了,当时她一共有四个店,除了步行街的老店外,其他三个都打的出事儿品牌的招牌。
她从新疆回来的当晚,都来不及回家,就到店里将会员退费的情况整理了出来,有店长提议,直接关门跑路,反正很多美容店都是这么干的,客人找不到人,起诉也困难,等几个月就会不了了之。
可覃梦娇当即给了方案,因为账上没有那么多钱,退卡只退一半金额,剩下一半拿别的产品抵,或者转卡到步行街老街,可以继续消费。
哪怕还是有大部分的客人不依不饶,但能退一部分是一部分,最后大家妥协了。
覃梦娇经营了十来年的美容院,没想到一夜回到了解放前。
她重新回到了步行街的店里,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没挣到什么钱,只能勉强维持收支。
因为滨河路的店关闭,余瑶这个店长,也没了用武之地,虽然覃梦娇让她去老店继续当店长,可她不想增加覃梦娇的负担,婉拒了。
在那段低落的日子,余瑶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去看望覃梦娇。
她那时候不爱笑了,话也比之前少了很多,谁都看得出来她有心事。
睡眠也一塌糊涂,余瑶翻看借给她的视频会员,历史记录显示,她经常在凌晨看电视剧、电影、综艺。
可每当余瑶安慰她的时候,她总是笑道说,“放心,我覃梦娇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覃梦娇从来都是余瑶的行为标杆,哪怕在最落魄的时候。
她拿覃梦娇当姐姐,当偶像。
过了半年多,这场品牌危机的余烬才熄灭。
16 年春节,覃梦娇请余瑶去家里吃饭,两个人喝多了,躺在那张新疆地毯上。
覃梦娇兴致勃勃地告诉余瑶,“我准备把步行街的门市卖掉,这样又有一百多万,还是可以重新开始。”
“你如果觉得累了,不想再开店,干脆收租吧!”余瑶的梦想,就是当个包租婆。
可覃梦娇没有听她的,在 2017 年春天,真的卖了自己的门市,突然从达州消失了。
“慢到!慢到!”
余芯打断了她,瞪大了眼睛,夸张地问道,“阿珠是不是 17 年的时候怀上的?”
余瑶点了点头。
“所以你婚都不结,跟我一块儿来到舟山,就是为了给梦娇姐带娃儿!”余芯的语气里有点生气。
“我不结婚,不是梦娇姐的原因,是他妈妈不喜欢我,觉得我配不上他。其实我也觉得,我和他并不合适。”
余瑶没有多说她的感情,继续说起了来舟山的事儿。
“梦娇姐当时叫我来,本来是和她一块儿管民宿的,谁知道我来没几天,她就发现怀了孕。”
余瑶看阿珠喝了水后,来到她身边,扬起了手。
“为了生他,梦娇姐吃了不少苦哦。”余瑶把孩子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哄睡,像是在给阿珠讲述他的身世。
“起初她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还在郁闷自己这么早就绝经了,怄难过得好几天都没吃下饭。那个会儿那时候也忙,我们在准备蔚蓝开业,招聘啥子的,直到后面她开始吃什么吐什么,才觉得不对,从岛上卫生所回来,她就坐在你那个位置,又哭又笑。”
余芯感叹道,“梦娇姐胆子好大。要是我,绝对不得生阿珠。”
“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晓得自己怀孕后,立马就去舟山的大医院建档,每个月坐船出去产检,因为是高龄产妇,在阿珠五个月的时候,我们遇到了孟正,她那时住在医院里,觉得我庙子湖和舟山两头跑也挺辛苦,就请了孟正照顾她,然后又说孟正做饭好吃,请他来蔚蓝当厨子。”
一提起这个事儿,余瑶就心有余悸,本来覃梦娇好好待在舟山,什么事儿也没有,非要挺着个大肚子,带孟正来庙子湖看看。
“那天晚上,我们正在蔚蓝商量开业时间,孟正其实还没打算要留下来,我和梦娇姐就劝他,谁知劝着劝着,梦娇姐就说自己肚子疼,接到羊水就破了,还好当时有孟正在,我又叫了沈航来帮忙,要是莫得他们,我真是不知道囊个住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