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被他切掉的角角里,有的还残留着白色的菱角肉,梁津元挑出来指给他看:“你好浪费。”
陈默不想理她,他切到现在,大半都进了别人的肚子。
但他得忍着,毕竟有求于人,他还指望梁津元帮他给背后的红点涂药膏呢。
她指挥道:“上衣脱了,碍事。”
陈默照做。
但他很快疑梁津元是在敷衍自己,因为她的手指在背后戳戳点点,戳得他心烦,又揉揉抹抹,抚得他意乱。
他没抹过这么难熬的药膏。
梁津元继续指挥:“动一动,肩膀向后打开。”
陈默虽不解,但还是照做,随后便听到药膏管子掉在地上的声音。他回头一看,梁津元满脸不过如此的神情。
“好了,收回去坐好。”
陈默捉住她的手指拉到身前:“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她脸上看不出一丝破绽,又在他脖子上挤了点药膏,用手指轻轻抹平。
陈默盯着她看,她盯着陈默的脖子看,手指揉啊揉,揉到药膏早就被吸收,回过神时,手已经从脖子移到了下巴上。梁津元收回手,尴尬地退后一步,倚在桌边。
“好了。”
陈默不接话。
她把客厅又打量一圈,墙角屋角、顶灯灯罩……唯独不看陈默。
虽然不看,但她却知道陈默一直在看自己。到处都是他的视线,天罗地网,无处可躲。
梁津元干脆和他对视:“你有没有看过背肌夹万物的视频?”
他哼了一声,终于移开视线放过她,又把上衣穿好才道:“你刚刚拿我做实验?”
“只是检验一下你健身的成果而已。”
陈默说她狡辩,梁津元破罐子破摔:“小气鬼!你自己又看不到,我帮你看看也不行?”
陈默说不过她,把药膏收好,又问:“你怎么没被咬?”
“怎么没有?”她抬起右脚,脚腕上有一圈深深浅浅的痕迹,“你看,这些都是。”
陈默握住她的脚腕踩在自己腿上,又拧开药膏挤了一点上去。梁津元要收回脚,被他按住。
“我这是陈年旧痕,涂了没用。”
“那怎么一直没好?”他涂得细致专注,绝不像梁津元有别的心思。
“因为一开始就被我挠破了,后来一结痂,我就忍不住抠,反反复复就成这样了。”
陈默轻扇她的脚腕:“让你手欠!”
梁津元回击,用脚趾夹他。陈默更用力地握住她的脚腕,令她动弹不得,膝盖拧麻花似的扭着。
他于是又有了新发现,发现她膝盖两边隐约透出数道白色疤痕。
“这是什么?”
“生长纹啊。你没有吗?”
陈默摇头,炫耀道:“我没有。我身上白白净净的。”
梁津元作势抬脚踢他,被他一扯,整个人向前扑到他身上。椅子向后滑出一段距离,在地面上挠出刺耳的尖叫,随后被鼻息喷洒在耳畔的声音取代。
这样的姿势到底不舒服,梁津元撑着他的肩站起来,右边膝盖还跪在他腿上,他一手搭在腰间,一手虚拢着她的腿窝。
陈默的眼镜也被撞歪了,梁津元帮他扶正,又好奇地问:“你近视多少度?”
“三百。”也许是离得近,他的声音都变低了。
“摘了眼镜能看清吗?”
“不能。”
“骗人,三百都看不清吗?”
陈默很认真地点头,梁津元索性替他摘掉,和他扯开一臂远的距离:“能看清我吗?”
他摇头。
梁津元靠近些,只剩半臂的距离:“这样能看清吗?”
他还是摇头。
这回轮到梁津元盯着他,彼此的心思撞到一起,谁也不说破。
“陈默。”
“嗯?”
梁津元忽然凑近,鼻尖几乎与他相贴:“这样呢?”
陈默方寸大乱,说不出话,也不敢呼吸,搭在她腰间的手却不自觉收紧。
梁津元大获全胜,笑着推开他:“我要回去了。”
陈默坐在椅子上久久不动。空气中还萦绕着丝丝水蜜桃的气味,应该是她新换的沐浴露的味道。
他甚至打开手机播放大悲咒,可一闭上眼睛,就觉得自己像唐僧进了盘丝洞,每个蜘蛛精都长着和梁津元一样的脸。
可他到底不是唐僧,他是个凡夫俗子。
凡夫俗子克制不了欲望,身体的和心理的。
他起身去卫生间清理自己。
第16章 我就要赢
出梅不久,便入伏天,高温预警持续飘红,新闻里频繁出现有人因患热射病而身亡的报道,园区也开始轮流限产限电。
梁津元嘱咐吴平惠和梁自强,让他们该开空调就开,不要心疼电费。
吴平惠说知道了。两人又闲聊几句,难得梁自强没有凑过来插话。
梁津元问:“我爸呢?”
吴平惠努努嘴:“在洗澡呢。”
“打牌到这么晚?”
“没打牌,才下班的。今年长进了,一天都不肯歇。我前两天故意问他什么时候给自己放假,他还不高兴。”
梁自强随建筑队工作,有时要在户外,往年夏天温度一高,他就自觉休假,要么在家睡觉,要么找人打牌。这无可厚非,健康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