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是大三那年的国庆嘛。而且那天的雨越下越大,我和章则越都没带伞,只能暗搓搓地往别人的伞下挤。可是我一动,那个人的伞也动,雨就顺着我的脖子一直往下淌。”
陈默憋笑:“那你看到升旗了吗?”
梁津元懊恼地摇头:“虽然在前排,但是周围人都比我高,什么都没看到,连放的和平鸽都没看到,我就是熬了个通宵去听了遍国歌。”
“还想去吗?”
“谁再叫我去,就是和我有仇。”
两人又走了几步,陈默忽然用手肘碰碰她:“站你后面打伞的人是我。”
“什么是你?”梁津元反应过来:“你故意的?”
“怎么可能?我是想分一半给你,可是你一直动,我的伞都不知道该怎么移。”
梁津元不怪他,反而还怀疑他:“但我印象中你没和我们站一起。”
“你当然不记得,你只记得章则越。”陈默说罢往前走去。
梁津元觉得他莫名其妙,说话酸里酸气,她追上去:“你讲这话就没意思了,说得好像我对他余情未了一样。那个时候我本来就在和他谈恋爱,这是客观存在的,我又不能拿个修正带把这一段抹掉。”
陈默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主动拉她的手求和,被梁津元甩掉。他又耍赖似的抱起她:“我以后不说了。”
梁津元拍他的肩:“快放我下来,我吃太多被你勒得要吐了。”
陈默放下她,牵着她的手一路走到小区门口。梁津元却停下:“我还没消化,我们再绕着小区走一圈吧。”
陈默求之不得。
小区周围栽了一圈绿化树,正是夏天,枝繁叶茂,掩映了大半灯光。他们在忽明忽暗的树影和路灯之间穿梭,时不时有野猫低声叫着。
梁津元想挣开他的手,陈默却握得更紧:“老板在看着呢。”
又来了。她配合道:“我们都出来这么久了,他怎么还看着?”
陈默胡诌:“店里人太多,所以这会儿才顾得上我们。”
梁津元长长地“哦”了一声,走了两步又问:“他会不会骑个车一直跟着我们?”
“肯定会。”陈默一本正经。
“那我们一定要装得更像一点。”
陈默还没反应过来,梁津元就在他脸上啄了一下。他摸了摸被亲的位置,嘴咧得快收不住。梁津元也在暗笑。
走到一段灯光昏暗处,陈默忽然停下,嘴里喊着:“红灯!”
“哪有红灯?”黑黢黢的连灯影都没有。
“我说‘红灯’,你就要停下。现在你违反了规则,所以要接受处罚。”
理直气壮地蛮不讲理,哪有人先执行,然后才宣布规则的?梁津元嗔怒地问他:“什么处罚?”
陈默揽住她的腰,低头吻住她。片刻,又继续牵着她往前走。梁津元故作淡定:“不行,这回我来说指令。输了的人要听我惩罚。”
“行啊,开始吧。”陈默毫不畏惧,一口应战。
两人走着,每一步都迈得小心翼翼,梁津元趁他不备,喊道:“绿灯!”陈默下意识停下,而她还在继续往前迈着步。
“你输了!”
陈默利落地点头,并再次吻住她。梁津元推开他:“是你输了!”
他也不害臊:“我忘了说,获胜的人有奖励。”
“……你耍赖皮。”
陈默不承认也不否认,梁津元气得往前直走,他正要去追,她却猛然回身。两人抱了个满怀,陈默笑问:“这是什么?”
“这是急转弯。”
散步的野猫都看不上他们,叫声像在嘲笑这对幼稚的伪装情侣,然后远远跑开免得沾染了傻气。只有他们俩,玩得乐此不疲。
走几步,亲一下,再走几步,抱一下,最后停在一处暗角拥吻,像舔舐糖果般互相吸吮着。路过的电动车的灯光扫过,陈默立刻把梁津元的脑袋按在怀里,待灯光消失,两人又抱在一起轻轻摇晃着。
梁津元忽然闷笑起来:“我高中有一回下晚自习,因为要值日,走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人了,我就打着手电去车棚,结果看到我们班班长和副班长在那里偷偷接吻。”
“然后呢?”
“我们三个都很尴尬,后来他们俩还把我送到了家。”
陈默揉她的脑袋:“亲手把你这颗电灯泡送回去。”
“但是我替他们保密了,而且去年他们结婚了。”
“里面有你一份功劳。”
梁津元得意又开心,晚上喝的啤酒隐约泛上点后劲,让她整个人被一种无名的惬意与舒适包裹,连声音都柔滑得像一匹缎子:“我要飘了。”
陈默抱得更紧:“我会拽着你,不让你飘起来。”
她的脸抵在他胸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万分嫌弃:“全是小龙虾的味道。”
“那我们回去洗澡。”
“……你不要脸。”梁津元拧他的腰。
陈默沿着她的后背,摸到她发烫的耳朵,不要脸地承认:“对,我不要脸。”
但她还不想回去,想尽情享受这飘飘然的状态。于是两人绕着小区一圈又一圈地走着,梁津元今晚格外兴奋,表达欲和分享欲同时达到巅峰。
这个话题说完了,下个话题立刻跟上来。她不需要陈默有所回应,也无所谓他回应什么,她只是迫不及待地想找个人分享自己生活里大大小小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