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发依旧那么短，五官轮廓更立体，眉眼清峻，冷淡疏离。
苏念尽力去忽视那漠然的目光，走上前，挽唇一笑，“好久不见，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她说完这话，喉间莫名发涩，感觉此时此刻的场景像电影里被自己吐槽过无数次的矫情画面。
男女主久别重逢，再说上一句酸掉牙的“好久不见”。
陈响扬了扬唇，弯出的弧度凉薄的好似十二月的风雪，“是挺久没见。”
他语气中的嘲讽苏念不是没听出来，毕竟当年分开闹得那样不愉快。
苏念捏着包带的手微微用力，指节都攥到发白，良久后吐出一句，“你现在——”
静谧的楼道传来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是陈响的手机响了。
他先是睨了苏念一眼，而后当着她的面接起电话。
陈响在认真听着对方讲话，表情和方才全然不同，语气变得温和，“好，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之后，陈响恢复那副清冷姿态，“你刚刚要说什么？”
苏念回神，唇角挂着苦笑，“没什么。”
陈响闻言，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依旧淡漠地透着冰凉。
他走进电梯，眼神示意苏念。
苏念接受到他的信号，摇头，“我等人。”
陈响“嗯”了一声，没有拖泥带水，直截了当地摁了关门键。
电梯门缓缓合上，直到一旁显示电梯层数的小屏上，红色朝下的箭头出现之后，苏念才松了口气。
方才…手机听筒漏音，那道俏丽女声她清楚的捕捉到。
她稍稍垂头，五年，足以让陈响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更何况还是快节奏的现在。
叶稚语出了厕所后，在屋内喊了几声苏念，得不到应答，她边嘟囔着边朝外走。
大门半开着，她又返回客厅，捞起扔在沙发上的包，出了门。
“念念？我叫了你好多声，你都没听到。”叶稚语边抱怨着边拉着包的拉链，没有注意到苏念此刻的情绪不太对。
她接着说，“我开车来的，坐我车去吧。”
苏念收起那些不该有的情绪，挤出一个笑脸，“好。”
叶稚语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打趣她，“请我吃顿饭不需要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吧。”
苏念被叶稚语的话整的笑出声，她声线拔高，“话怎么这么多，快走了！”
两人下了楼，上车之后苏念找出导航，放在中控台上，车内自动连接上叶稚语的蓝牙，苏念嫌麻烦，就没换成自己的。
前方一个红绿灯处，苏念歪头看了眼叶稚语，张了张口，最后咽下问题。
叶稚语注意到她的举动，嗤笑，“干嘛？”
红灯还剩十秒钟，苏念眼神飘忽地盯着前方，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食指不自主的相互敲打着。
十秒过后，绿灯亮起，她才悠悠开口，“刚才等电梯的时候我遇到陈响了。”
这话说出口后，叶稚语没控制住力道，手直接摁在方向盘中央的喇叭上。
“——滴！”刺耳的声响在街道中央响起，引来车外人的抱怨声。不过这一切，叶稚语都没在意。
她稳住心神，“呃…这么巧？陈响也住那儿？”
苏念没吭声，平静地看她。
叶稚语被苏念盯得心里发毛，她目视前方道路，“你一直看我干嘛？我车技不咋样，想车毁人亡就早点开口。”
苏念耸肩，把头扭回去，没注意到叶稚语松了口气的样子。
她预约的这家餐厅是会员制的，同队的一位队友是这家店的一个股东，虽然占股不多，但手上会员的名额还是有的。
叶稚语熟练地把车停到一旁，钥匙扔给泊车小弟，拉着苏念直接走进去，动作说不出的潇洒。
这家餐厅之前是一家私人会所，院落不大，但院中的景致倒是别出一格，流水、盆栽、树影一一不落，颇有桃花源的意境。
虽然和闹市区金碧辉煌的酒店有所不同，但处处也透着幽雅，丝毫不落下风。
苏念报了预约的名字后，便有衣着旗袍的女侍领路。
穿过不知多少个小径，终于在坐北朝南的一个包厢前停下。预约的包厢名字还算动听，叫做“青云水”。
女侍为两人拉开雕花木门，叶稚语进去之后，把包一扔，豪迈坐下，拿着菜单来回翻看。
点过菜后，苏念拎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推到叶稚语面前。
叶稚语也不客气，直接端起来品尝。
“你实话实说，我租的那房子到底是谁的？”苏念目光直勾勾地扫向对面的人。
叶稚语被她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吓个够呛，茶水进了气管，不停地咳嗽。
叶稚语撩起眼皮，想偷偷打量苏念什么表情，结果却被她犀利的眼神捕捉到。从前倒没觉得她身上有这种震慑人的气氛，几年不见，之前那个软糯糯的苏念念去哪了！
苏念不急不慌，等着她的答案。
叶稚语放下手里的茶杯，想打着哈哈蒙混过关，“房子真是我同学的，不信我去给你拿房产证。”
“好啊。”
叶稚语：“……”
她咬咬牙，真行，对面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苏念吗。
苏念拿起手机，“我要不问问中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