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声音,两人看到清泉后方的洞口趴着一只巨龟,壮硕的身体刚好将洞口堵得严严实实。
看来这里还不是绵雨洞的最深处。
凌筠灼刚要开口,却见那巨龟伸长脖子嗅了嗅。
“这一身龙气呀,呵呵,果然,你没死。”巨龟的语气似乎很欣慰,“我就说,这天底下最后一条真龙,怎么可……咦?”
他轻轻转动了一下眼珠,看向凌筠灼脖子上的风月:“啊,不但没死,连龙崽子都有了。这么小……是刚破蛋吗?”
风月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伸长脑袋吼道:“呸呸呸,谁是他的崽,我是他未婚妻!”
“额……”画面仿佛陷入静止,巨龟久久没再动弹。
凌筠灼扶额,实在不欲多谈,转开话题:“此事说来话长,我此次前来,是想请第二先生帮个忙,不知……”
巨龟:“祖父正闭关,我帮你也是一样。”
原来这巨龟是白黎。
凌筠灼暗自思忖一番,最终还是决定搏一搏,将自己失忆的事告诉了白黎。但他只说自己与犼大战受了重创,并未提及雷劫之事。
生而为妖,天生的警觉性让他对这个白黎无法完全信任。
“重创后的失忆之症倒是常见,或是静待自然恢复,或是添些外力,只是……”白黎似乎很为难,“我却没那能耐替你恢复,只能等祖父出关。”
“那么第二先生何时出关?”凌筠灼识趣地拿出天彩石。
“怎么也得半年后吧。”白黎爪一挥,凌筠灼手上的天彩石便飞到他背甲上,“祖父与令尊交情匪浅,这个忙他一定会帮,待他老人家一出关我便通知你。”
说着他扔给凌筠灼一个海螺一样的东西,以作传信之用。
风月一听,兴奋得差点跳起来,真是天助她也!为了掩饰自己的高兴,她故意小人之心地在凌筠灼耳旁搬弄是非:“忙还没帮呢,天彩石就拿走了,不要脸!”
凌筠灼怕小妖怪继续丢人,一把将她塞进领子里,对白黎道:“好,静待佳音。不过今日之事还请先生保密。”
白黎:“哦?你凌冶那帮子属下也不能说?连崔衡都不行?”
凌筠灼:“对。待我恢复记忆,自会回凌冶。”
“啊,我忘了,你现在应该不记得他了。行,听你的。”白黎将天彩石扔到背甲上,让它骨碌碌滚下来,稳稳接住,又往上抛,玩得不亦乐乎。
风月看白黎一只大妖居然还玩这种游戏,心里直乐,继续在凌筠灼面前说人坏话:“他好幼稚。”
谁知这一次白黎却听见了。
“你个小龙崽懂什么,我这是在占卜!”白黎又扔了几次,最后将天彩石收在手里,对凌筠灼道:“今日心情好,赠你一卦。”
“先生请讲。”
“机缘已现,机缘已现呐。”白黎掰扯着自己胖胖的指头,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凌冶王,你筹谋已久的大业将成!”
大业?凌筠灼想起夙月楼那小妖的话,微微一笑:“那借先生吉言了。”
“啧,可惜了。”白黎自顾自摇头,“若想事成,必有牺牲。”
凌筠灼:“哦?那我须得牺牲什么?”
白黎伸长脖子,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的……舍不得。”
第9章
凌筠灼一听笑了,什么叫舍不得?真正能让他不舍的除了性命还能有什么?修行之人,每一次雷劫都是舍命去搏,这说了不等于没说吗?白黎果然爱开玩笑。
白黎见他不将自己的话当回事,眼睛微微下撇,严肃道:“真正的舍不得,若舍了必叫你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凌筠灼点点头,含笑不语。
“哼,凌冶王,你最好审慎待之。”白黎说完最后的忠告,将头缩进壳里,送客的意思很明显。
凌筠灼也识趣,道声告辞便要离开。
“等等等等!”风月从他领子里钻出来,冲着白黎大喊:“前辈前辈,你可知哪里有匿形珠?”
“你……”白黎将头伸出来,仔仔细细打量风月,“是鲤鱼化的龙?”
“正是正是,前辈英明!”风月一口一个前辈,全然忘了方才怎么说人坏话的,脸皮那叫一个厚。
白黎:“嗯……你们要去南域?”
南域是人修的地盘,那里不欢迎妖,因此一些修为不够高的妖去那边时往往会以匿形珠隐匿原形。白黎的猜测很在理,只是他不会想到自己面前的小龙崽其实是只药灵。
这猜测正中风月下怀,她点头如捣蒜,心中暗喜,这龟前辈对她可真好,理由都为她想好了。
“啊,东海不就有么?”白黎看向凌筠灼,“那里可是你的老家,不如去一趟,说不定故土还能让你想起些什么。”
凌筠灼:“多谢提点。”
*
告别白黎,下山的路上风月心情特别好,她至少还有半年的时间,找匿形珠足够了,还能顺便多沾点龙气。
心情一好,管得也就宽了,她将脑袋搭在凌筠灼肩膀上与他拉家常:“凌筠灼,你的大业是什么呀?是飞升天界吗?”
这是风月在夙月楼听来的。天门紧闭两千年,人啊、妖啊、灵啊,谁也飞升不了,修为低的只能等死,修为高的也就多活些年月,然后一样是等死。
凌筠灼是神族,本就该属于天界的,所以大家认为他是最右可能飞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