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注意到泰定帝和朱至无声交换一个眼神。
最终, 泰定帝定下状元人选, 文章写得好, 却是少了几分实际,朱雄英在看到那人的文章时,当下就要提出反对意见。
好不容易才说服朱雄英千万别再提让女子参加科举之事的臣子,一看朱雄英又要跟泰定帝吵起来的架式,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先一步道:“陛下,此人文章太虚,是不是应该另择他人?”
朱雄英在一旁一个劲儿点头,他也是那么一个意思。
泰定帝瞥过刚刚一直向他举荐的人问:“虚吗?”
“陛下。”举荐者喜欢的是写文的风格,用词优美,引经据典,可要说有多好,就是没有实际性的建议。
“都说说,如今这三甲都挑出来了,四人,你们且说说,你们喜欢哪一篇,都说出道理来。”有人喊停,作为一个刚说了要广纳谏言的皇帝,须得说话算数,不能随便翻脸不认事儿。
突然被泰定帝那么一说,方才出言阻止朱雄英的人感受到数道控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无数谴责他的多事!
想他们费了多少口舌才让泰定帝同意这安排,结果就他一句话,让他们所有努力功亏一篑!你要有意见你早点来提,怎么惹出诸多事。
朱雄英已然一个箭步上前,完全不给人拉他的机会,第一时间将泰定帝指定的四篇文章迅速摆好,状元、榜眼、探花。
朱至于这时一眼扫过,方才有人提议的状元不入三甲,其他三篇文章朱至都已经看过,朱雄英这摆的位置,朱至认同附和道:“附议!”
一旁大半的人也都表态,“附议!”
泰定帝一眼扫过,“既然大家意见一样,揭榜吧。”
好些刚想反对的人连说话机会都没有,这就要揭榜?嗯,算了,少数服从多数,这道理他们能不明白?
泰定元年第一场恩科,终于随着三甲定下划上一个句号!
按往年的规矩,考中进士者,多数是要入翰林院编书。后有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是以,入翰林院者,那就是储相。
可是,泰定帝却召见这批进士,但问:“按规矩,你们可入翰林院,不过,现在朕给你们另一个选择,选一县而治。”
此话落下,不意外收获一众人诧异的神色。
“此事非朝廷强制,你们可以想好后再决定。”泰定帝虽然把人召来,却无意现在就让他们决定,而是给他们机会,让他们自己好好想清楚。
但是,入翰林院是多少人梦寐以求?
相比之下,到地方做官,那不是要从头来,不少人都流露出不悦,他们并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不过,这份不愿却不能当着泰定帝的面说出的。
既然泰定帝说了会给他们时间让他们想清楚,那他们完全可以借此机会慢慢想,好好想,不必急于一时。
打定主意入翰林院的人有,想做实事,造福一方百姓的也有。
很快此次取得的四十六名进士都有了安排。
留在应天,入翰林者竟然占了大部分,独独那么十来人选择到地方任官。
“这些人记下,三年后朕要看看他们的作为。”泰定帝如是叮嘱一番。
旁边自有人应下,比起把人放在翰林院读书修书,泰定帝更偏向于让这些人学以致用,治一方百姓。
不可否认能考中进士的人,腹中已然有才学。但大明需要的是实干的官,而不是只会死读书的人。
人,各有所长,取之所长而用,这才是真正的用人之道。
科举结束,朱至不二话,收拾行李回北平,朱允炆照旧跟着一道去。连同也为进士的杨荣。这回杨荣选了到地方用官,朱至把他放到北平,毕竟人用顺手了,近些方便调用。
朱至这回跟泰定帝打好招呼了,“爹别总念着喊我回应天,这一回想想迁都吧。”
泰定帝点点头同意道:“好。”
是以,朱至迅速跑路,等她那么一走,武状元何容成为众矢之的,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何容没等他们出手,已然先一步出手。
“臣参吏部侍郎之子借其名卖买官位。臣参御史中丞......”
是的,参人。
何容居于这御史的位置上,不就是要监察百官的吗?
既是监察,但闻不平之事,那她必定要上报泰定帝,好让泰定帝有数。
御史闻风而奏,这是朝廷赋予他们的权利,至于他们怎么做,是否不负他们所肩负的权利,因人而异。
暗想朱至一走,不少朝臣一定能想方设法把何容弄走,绝不再让她在朝堂出现的一干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们尚未想好怎么对付何容,何容已然出手,一朝便参了不少人。泰定帝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御史有参,自然要派人查查,以辨真假。
是以,泰定帝利落安排人去查查。
好嘛,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何容所参竟然句句属实!
嘶,这下好了,一个都跑不掉。
查实的官员,不管是其身不正,或者管家不严,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时间,朝廷上可算是掀起了大风浪,被贬官的贬了,被捋到底的人更不在少数。
等这一波风浪过去,朝廷上那些男人们瞅着何容的神色可就不一样了。行啊,显然有备而来,那他们是不是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