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露掸了掸被田凤抓过的地方,她拿出手机,打开几张相片,一张接一张的,翻阅在田凤的面前。
相片上,是田凤整容前的照片,那些不堪入目的伤痕,即便血肉模糊,仍旧可以看出薛玉凤的长相。
“田凤”和“薛玉凤”,终于在今日,重新合一。
田凤瘫软在沙发边,她失声痛哭,傻笑发狂,她笑着哭哭着笑,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可怖的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后,田凤双眼呆滞的对着面前的空地发呆,她似是回忆起了什么,懊恼挣扎,无力回天。
秦露点了一根烟,悠哉畅快。
一根烟吸完,她站起身,看着半跪在地的田凤,说道,“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人这辈子,总要对自己造过的孽负责任,不是吗?曾经的你无恶不作,接下来的日子,就好好赎罪吧。”
秦露转身要走,再次提醒道,“哦对了,别妄想报复我,杀死施若欣和施家成,可都是你亲手所为。你若敢对我不利,最后遭殃的,也只是会是你自己。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是谁,又要以谁的名义,熬过你漫长又折磨的余生。”
秦露笑着离开,她孤傲的走出施家大门,留下一地狼藉。
田凤仍旧发呆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施念恩站在原地深深吸气,她回味着刚刚秦露说的最后一句话,又狠又无情。
对于田凤来说,接下来的余生,将会漫长而折磨,她会活在矛盾纠结的痛苦之中,活在亲手杀死女儿和爱人的懊悔之中。
活着,就是一种煎熬。
施念恩走到田凤的身后,许久,她鼓起勇气开口,“你离开施家吧,家里的东西,你想带走什么,就带走什么。离开施家,离开这座城市,今后你是死是活,都和施家无关。”
田凤缓缓抬起头,她满眼泪水的看着施念恩,仍旧是刚刚纠错迷茫的疑惑,“我……到底是谁?”
施念恩给不出明确的答案,因为不论是“田凤”,还是“薛玉凤”,都是错。
施念恩拿出手机,给后院的家佣打了电话。
家佣来到大厅后,施念恩叮嘱道,“你们把地上的衣物物品都整理一下,叠好后装进行李箱,还有薛玉凤房间里的东西,全部整理好,单独放进行李箱里。”
家佣开始照做,田凤终于从地上爬起身,她的手里还攥着她和施家成的结婚照,她低声开口,“若欣的东西,我可以带走吗?”
施念恩点点头,“都可以。”
田凤转身,背影憔悴的朝着楼上走去,她一手握着结婚照,一手撑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缓慢攀爬。
施念恩不清楚,田凤到底有没有回忆起,有关“薛玉凤”的那段记忆。只是她感觉得到,“田凤”相比“薛玉凤”来说,多了一份情。
夜里八九点左右,田凤仍旧在二楼收拾东西。
施念恩时不时的走出房间看看,田凤则一直在施若欣的房间里,收拾整理。
施念恩先去浴室冲了澡,再出来时,家里安静无声。
她走去施若欣的房间,里面空荡荡,屋内整洁,但书桌上的相片和日用品,都不见了。
她走去施家成的书房和卧房,里面的陈设一如既往。
施念恩穿着浴袍去了后院,询问后才得知,田凤趁着她冲澡的间隙,坐车离开了,走时带了三个行李箱。
这一刻,施念恩说不上是何种感觉,失落或是庆幸,都无法精准的形容她的心情。
她回到别墅大宅,回到自己的卧房,低头的一瞬,她看到房门缝隙里,夹着一个信封。
白色的信封,干干净净。
她拿出信封,里面是一张薄薄的信纸。
打开信纸,上面的字迹,是田凤,也是薛玉凤。
简单至极的三个字:对不起。
施念恩长舒一口气,或许,她心底的那团乱麻,终于能在此刻解开了。
她怀念施成宇还活着的日子,怀念那些苦涩中的小温暖,怀念每一次痛恨之余的悔过与感恩。
可这些,都只是她的怀念。
她忽然觉得,田凤的余生是折磨,她自己的余生,又何尝不是?
她多么希望,这一切可以重来,让那些死去的人,重活一次。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不知不觉中,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滚烫的泪水,让她察觉这一切的真实感。
她坐到二楼楼梯口,整个大宅,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拿出手机,给严景修发了讯息:“严堔和许警官被定罪后,我决定自首。”
第217章 后事
决定自首,是施念恩为自己,为那些死去的人,做出的最后交代。她怕死,也怕身败名裂,可事到如今,她忽然察觉,她害怕的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她失去了观众,失去了爱她或是恨她的人,她不知自己强撑的生活,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坐在大宅二楼的楼梯口,哭的伤心,她起身走去酒柜,连续几杯酒水下肚,她开始头晕目眩。
严景修回复了她的讯息,内容一针见血,“你去自首,那你的女儿怎么办?”
提及女儿,施念恩的情绪彻底崩溃。她抱着酒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整个施家空荡荡,没人听得到她的哭嚎,没人给她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