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为了心安,在家中各处摆了佛像。
这一点让杜怡珊极为不爽,恶鬼怕的就是这些物件,每次,舅舅搬回家一尊佛像,杜怡珊就想尽办法,把佛像送去别处,两人几次争吵拌嘴,闹的不可开交。
第五日,徐小晚的母亲徐婉莹,终于被杜怡珊说服。
徐婉莹决定先去美国,办理徐小晚的留学手续和事前安排。
送走徐婉莹的这日,杜怡珊如释重负,家中只剩下她和舅舅蒋轩宇,而过不了多久,蒋轩宇也会前往美国发展。
杜怡珊把家人都支走,以方便日后,制造“徐小晚失踪”的假象。
空荡荡的房屋内,只剩下杜怡珊和鬼刀两个人,杜怡珊从徐小晚的肉身脱离而出,她和鬼刀坐在家门口,发呆看着天际远方。
杜怡珊说道,“这几天,有徐小晚的消息吗?”
鬼刀摇头,他转头看向杜怡珊,“还要麻烦你跑一趟,附体小晚的肉身,去疗养院看看陆海。我感觉陆海……有点想要寻死的意思。”
杜怡珊皱眉,“他不想活了?你不是每日都去给他输送精气吗?他为什么不想活了?”
鬼刀说道,“人的生死,哪里只是由身体状况去决定的?当一个人悲观的时候,再强壮的身躯,都会日渐衰退。”
杜怡珊无奈起身,埋怨道,“那就去看他最后一面吧,反正他现在,活着还是死掉,都不重要了。严景修的灵魂一死,陆海的肉体,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下午三点,杜怡珊附体徐小晚的肉身,前往疗养院。
陆海连续几日被鬼刀喂食精气,整个人气色红润,完全不像是一个病人,只是那双眼,仍旧黯淡无光。
陆海看到徐小晚的肉身,他兴奋了好一会儿,他激动的从床上起身,刚想拉住徐小晚的手腕,杜怡珊下意识后退,情绪嫌恶,“你做什么……”
杜怡珊嫌弃陆海病恹恹的模样,陆海因此而难过,他半坐在床边,情绪低落,“小晚……你怎么了?”
杜怡珊觉得陆海身上的晦气很重,她退到两米开外的安全距离。
陆海上下打量徐小晚的肉身,他苦笑开口,“你找到严景修了吗……”
杜怡珊直言不讳,“找不到了,严景修已经死了。”
鬼刀在一旁斥责杜怡珊,“你和他说这个做什么!他能坚持活到现在,就是为了小晚!他知道小晚想让严景修附体进他的肉身!”
鬼刀气冲冲,“杜怡珊你别捣乱!说话给我客气点!”
杜怡珊冷哼一声,不理会鬼刀。
陆海低垂着额头,失落道,“所以,你今天来,是和我道别的吗?严景修死了,你今后,也没有继续看望我的必要了,因为严景修不可能再进入我的身体了。我对你……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杜怡珊挑挑眉,心里念叨着,陆海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杜怡珊不想在疗养院逗留太久,她半安慰的说道,“以后有时间,我会再来看你的,但别对我抱太大希望,之后,我可能会离开这座城市。”
鬼刀冲着杜怡珊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这样会让陆海失去活着的信念!”
杜怡珊不管不顾,她走到陆海身边,轻拍他的肩膀,“好好配合治疗,加油。”
杜怡珊转身朝着门口走去,陆海绝望的看着徐小晚离去的肉身,鬼刀急忙跟随在杜怡珊身后,病房里恢复了安静。
陆海搀扶着墙壁,走去窗边,他看着一望无际晴朗的天,他不知,自己强撑着活下去的意义,到底是何。
他看向楼下,窗外的风拂过他的脖颈,他觉得风很暖,很自由。
他抬头,看向马路对面的写字楼,对面的十五层落地窗内,他看到哥哥白川,正坐在办公。
他拿出手机,给白川打了电话。
楼对面,白川接起电话,自然起身,看向疗养院里的陆海。
他们兄弟二人,站在两栋建筑内,彼此对视。
电话接通,白川声音温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午饭吃了没?一会儿,我去陪你吃午饭吧。”
陆海平复心境,开口道,“哥,这些年,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白川说道,“别瞎想,你没有给我添麻烦,我也从不觉得你是麻烦,你在我身边,让我心安。”
陆海吃力的笑了笑,“我时常在想,如果没有我,你是不是已经结婚生子,自由自在的全国各地到处旅行了。”
白川严肃道,“我只想等你康复以后,带着你全国各地去旅行,至于结婚,等你成家,我再成家。”
陆海的笑声带着哭腔,“你还说我不是你的累赘,我明明处处都在拖累你。”
白川轻声叹气,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说道,“我现在去陪你,我感觉你情绪有问题。”
陆海刚要说些什么,白川挂断电话。
陆海眼睁睁看着,白川快速走出办公室,身影消失在对面写字楼。
窗口的风拂过他的眼角,泪水顺势滑落,他吃力的爬上窗台,坐在窗边,双腿悬在窗外。
他敞开怀抱,仰起头闭着眼,享受微风席卷。
他默默呢喃,“哥,这些年,给你添麻烦了。来生换我做哥哥,我来照顾你。”
另一边,湖西公园的水池内,水池深处,金色小陶罐沉在泥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