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步行街，被红灰色的雾光照耀闪烁。
渐渐地，原本已经走散的鬼市灵魂们，被雾光吸引了好奇心，他们躲藏在鬼市的各处角落，探头看着街道中央，几百年难得一见的画面。
第281章 她还会记得吗
百鬼夜行，一只又一只半透明的灵魂躯体，将徐小晚和陆海围在鬼市步行街中央。
红灰色的雾光笼罩在徐小晚和陆海的周身，没有鬼魂可以靠近他们，雾光圈子散着巨大的能量和温度，灼烧附近的一切。
当连续不断的恶灵，急速飞入陆海的身躯之中，陆海奄奄一息，就快承受不住这强大的恶灵之力。
红灰色雾光由下而上的点亮了整片夜空，四处弥漫着死亡气息。
鬼刀站在不远处，担忧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帮陆海？我怕他挺不住……”
鬼刀想要冲上前，杜怡珊一把阻拦，“你不要命了！你没看到徐小晚现在是什么模样，她现在的样子，比蒋菲菲死的时候还要恐怖！你冒然靠近，是想被烧死，还是想被他们误杀！”
鬼刀心急道，“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阿雅默默看着，仍旧在输送恶灵的徐小晚和陆海，她低声道，“谁都救不了陆海，要看陆海自己的造化。”
红灰色雾光的笼罩圈内，徐小晚已然丧失理智，她血红的双眼，看着面前的陆海，她的声音沙哑空旷，如恶鬼附身，“陆海，我让你停下！停下！”
陆海双膝跪地，左手强撑在地面，他的右手和徐小晚的右手刺穿在一起，他低着头，浑身都在颤抖。
汗水和泪水模糊了他的眼，他努力着，从嘴里挤出最后一句话，“总会再见面的，我会一直等你……”
话落的瞬间，徐小晚身躯中的最后一只恶灵，顺着徐小晚右手掌心的伤口，流入陆海的掌心伤口之中。
恶灵闪着红灰色光芒，在陆海的身体里穿梭而行，直抵心脏。
当徐小晚身体里的所有恶灵输送完毕，周遭的红灰色雾气消失了大半，原本笼罩在头顶的雾光，也缓缓退去。
呼啸的狂风安静了下来，炙热的空气重新温凉，步行街恢复了安静，但即刻，响起了百鬼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陆海瘫软在地，他的身体时不时抽动扭曲。本就能力不强的他，身体里瞬间容纳了四百只恶鬼，能否驯服恶鬼，还要看命。
陆海浑身闪烁着红灰色光芒，凸起的血管经络里，时不时有迷路乱窜的恶灵，在他体内探索。
陆海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生与死，只在一念之间。
另一旁，被掏空了身躯的徐小晚，同样瘫软在地，她无力起身无力说话，连视线都是模糊不清的。
直至，耳边传来鬼刀的呼喊声，徐小晚这才从空虚的梦境里，强行把自己拉了回来。
她渐渐聚焦了视线，鬼刀蹲到她面前，担忧道，“小晚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
徐小晚伸出手，指了指躺在她面前的陆海，她的泪水滑落在地，“救他……”
鬼刀转过身，不停呼喊陆海的名字。
无数小鬼上前探热闹，杜怡珊大着嗓门发着火，“看什么看！看个屁的看！都给我滚！小心我把神职叫来抓你们！”
阿雅走到徐小晚的身旁，徐小晚看到阿雅的一刻，犹如见到了救世主，她痛苦不堪，哭泣着，语无伦次着，“救他……求你了……他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把恶灵收回来……他不能这样……”
阿雅席地而坐，她将徐小晚揽入自己的怀中，她运送自己体内的精气，推到徐小晚的嘴边。
阿雅开口道，“恶灵一旦离开身躯，便不可逆。陆海有意为你赎罪，你就应该带着他对你的期待，回到肉体之中，完成他的愿望。这是陆海的选择，更是他的造化。”
徐小晚目光直视头顶的微弱月光，她无奈着，悲痛着，“这不是我想要的……”
恍惚间，她顿觉困意袭来，脑袋发沉，好似即将进入休眠状态。
阿雅怀抱着徐小晚的身体，开口道，“徐小晚，我受孤木的委托，向你传达信息。恶灵从你体内消散后，你能否平安的回到自己的肉身，全靠你自己的意念。孤木为了你和陆海，违背了神职条例，为了免去后顾之忧，作为代价，孤木会拿走你最为重要的记忆。等你平安回到肉身后，再次醒来之时，会遗忘掉你成鬼成魔的所有经历。为了人间和鬼间的和平，这是你不得不做的牺牲。”
阿雅说完孤木委托她交代的话，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徐小晚，伸出手，轻轻抚摸徐小晚的双眸，她话语温柔，嘴角散着淡粉色星星点点的光芒。
“睡吧小晚，睡吧……”
徐小晚缓缓闭上眼，她带着悲痛和愧疚，陷入沉睡。
阿雅的双手顺势抚过徐小晚受伤的心口，以及被刺穿的右手掌心，伤口开始愈合，如同什么都没发生那般。
阿雅转头看向鬼刀，说道，“带小晚离开这里吧，陆海交给我就好，他没有被恶鬼吞噬，他赢了。”
鬼刀即刻蹲到徐小晚的身旁，将徐小晚背在了身上。
鬼刀驮着徐小晚，冲阿雅说道，“你要带陆海去哪？”
阿雅淡然一笑，“去陆海想去的地方。”
鬼刀继续道，“小晚会活过来的，对吧？”
阿雅没有回答，她搀扶起昏迷不清的陆海，朝着鬼群开辟的出口，一路向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