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的另一边,莫萱瞳孔微缩,渝州的失踪案果然是这老狗贼干的。
一个渝州还不够他用,竟是已经把心思打到沛城上来了。
可他们偷拐幼童,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呢?
莫萱百思不得其解,可就当她沉思之时,身旁忽地“搁楞”一声响。
莫萱惊愕扭头,就见裴轩意也呆愣地看了眼身下被他不小心碰翻的瓦片。
“……”
这动静无疑惊动了底下的人。
“谁?谁在那?!”
“还不快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浑厚有力的男声猛地从屋里传出来。
莫萱一听不对,连忙道:“快走!”
……
三人一路狂奔,好不容易摆脱了狂追不舍的修士,莫萱才得空弯腰喘了口气。
“呼——你可真行啊,知道咱们在什么地方么,还敢走神。”
说罢她直起身,了无生趣地瞥了眼裴轩意。
裴轩意自知理亏,并不反驳她,只是闭唇不语。
莫萱见他这幅少有的委屈样,也不想再追究,无奈安慰道:
“好了好了,你也别丧着张脸了,咱们这次来得到的消息已经足够让那老匹夫喝一壶的了,剩下的就是找证据。”
“不过话说你到底怎么了?”莫萱疑惑:“今天一直不怎么在状态,老是掉链子。”
其实之前她就觉得这厮有点不对劲,可以说自从来到渝州后,裴轩意就整日心神不宁的。
先是走路时不小心撞到小姑娘,再是倒茶水时出神洒了一桌,如今又在查探时不经意掀翻瓦片,惊动了底下谈话的人。
可惜她光顾着偷听和拦着蠢蠢欲动的巴图尔上去搞事,竟是没留神裴轩意这厮也会出岔子。
对于莫萱的质问,裴轩意只是眼睫轻垂,淡淡道:“可能是水土不服吧……”
“……”
莫萱看得出来裴轩意在刻意回避些什么,但也拿他没办法,毕竟他不说她总不能逼着他说。
三人走回客栈,一路无言。
回到客栈,莫萱见其他三人未归,而自己浑身被雨水浸得湿透黏腻,很不舒服,于是她别了裴轩意二人,便拐进自己卧房,唤人打水洗了个澡。
昙花木桶里热气蒸腾,擦完香胰子,莫萱又在热水里泡了许久驱寒,温热的水流煨得她舒坦地长舒了口气。
直到脸颊闷得红扑扑,脑袋被湿气熏得有些晕晕乎乎的,莫萱才肯迈出来。
桶外森寒,出来以后莫萱实在怕冷,就只把头发草草用澡帕裹住,先把衣裳穿上。
系好素色腰带,莫萱把头发放下,正打算靠在梳妆桌旁用灵力把头发一点点烘干,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扣门声。
匆忙整理好形容,莫萱走过去一打开门,就看见个意料之外的人。
“师尊?你怎么会在这儿?”
男人还穿着莫萱走前的那身雪衣,没有像莫萱之前想的那样沐浴一番再早早入睡,一看就是在等她回来。
顾染音本想过来问问她探查的情况,可眼下情形实在不适合开口。
少女娇小玲珑的身躯被一袭素衣半拢着,发间湿漉漉的,屋内隐约有湿热之气,显然是刚刚沐浴过。
一张嫩白的脸染上海棠般的嫣红,许是过来得急,莫萱的衣裳并没有穿齐整,衣领处浮皱着,漏出一截瓷白明晰的锁骨。
她的衣襟被发尾不断留下的水珠洇湿,那丝水迹顺着锁骨流入深凹的骨壑内,像是碧玉湖泊的一泓清泉,平白惹人心驰神荡。
顾染音不甚明显地黯了神色,脖颈上的凸起上下滚了一息,那夜少女湿润的吐息纠缠似乎犹在耳畔轻晃。
僵持了好半晌,他才彻底平复下来,不至于在她面前失态,但还是忍不住定定望着眼前的人,一开口就是沙沉喑哑的嗓音:
“先进去把头发擦干,不然夜里要头疼了。”
“嗯。”
听着师尊善意的规训,莫萱机械地点了点头,假装自己没有那么尴尬,一路僵硬地走回梳妆镜前。
委身坐在梨木凳上,莫萱刚想动用灵力,忽觉脑袋一沉,她有些懵逼地抬起眼,从铜镜里看到自己脑袋上顶着块干燥的帕子。
一双白净如玉的手附在帕子上,干净修长的手指透过布料轻轻擦拭潮湿的发间,男人动作很轻,好像生怕弄疼了她。
察觉到师尊的动作,莫萱瞬间头皮发麻,她有些局促地想站起身,道:
“还是我自己来吧师尊……”
可惜,顾染音只是面不改色轻轻把人按回去,沉声道:“好好坐着。”
莫萱反抗无效,于是坐下后脸颊鼓了鼓,乖乖道:“哦。”
身后之人擦了半天一头长发也没干透,莫萱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不是可以用灵力烘干嘛?
为什么要用帕子一点一点揩啊?
莫萱见此刚想开口提醒,但她余光里透过被蒙了层雾的铜镜,隐隐绰绰看到师尊动作时那副细致认真的模样,又不忍心说出来了。
罢了,也许师尊有给人擦头发的癖好也说不定呢?那她作为他的小徒弟,满足一下师父奇奇怪怪的小癖好也无伤大雅嘛。
系统:……直死你算了。
想到这里,莫萱不由自主乖乖坐直,心安理得地任他轻轻擦拭。
不知何时,脑袋上的帕子被人灌注了灵力,贴在发顶上被人轻轻按着,温温热热的舒服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