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娘不肯,假借父亲的名义退婚,被揭穿后遭到了长辈们的冷眼和胁迫,想逃却不知道逃去哪。
“嗯……我想想。”长夜思索了一阵,师父是要考验他的善行善举,他自然是能帮则帮。
可又不能被发现他用法术,于是他说:“先委屈你一下!放心!”说着一把将茉娘推出了桌布。
茉娘正要质问,长辈们的辱骂已经劈头盖脸落下来,将她拽离祠堂,按照家法打了五板子,随后关进柴房面壁思过。
当天夜里,祠堂一阵噼里啪啦,守夜人连忙去禀报,惊动了家中所有人,小辈们也凑着热闹在祠堂外面听动静。
只见长辈们跪了一地,放在供桌上的牌位没有任何人触碰,却以极大的力气摔在地上直接摔裂。
一个浑厚的声音仿佛无数人声混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
“我等听受天旨,下来传召,尔等听旨……”
“啪!”又一个牌位掉下来,长夜顿住了声音,这不是他扔的。接着又两个牌位掉下来,砸翻了供桌上的瓜果,苹果梗勾着了桌布的丝,掉下去的重量将桌布扯下,乒铃乓啷贡品洒落一地。
而藏在桌底下的少年也暴露在众人面前,他尴尬一笑,化解不了对方一众的愤怒。
长夜来不及多想,连忙就要逃跑,没想到这祠堂里真有先祖残魂在,失策失策!明明在还任由后辈们欺负一个小辈,装作没看见,实在可恨!
他不敢使用法术逃跑,被逮着遭了好一顿毒,被打得歪鼻子斜眼把人给吓到了才罢休,之后将他扔到了大街上。
家丁骂骂咧咧道:“不要命了敢来祠堂捣乱!”
长夜委屈极了,手摸了摸自己的五官,变出一面镜子照着给调整回去,仍旧是怪异得很。
府宅里又传出一声惊呼:“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长夜才把鼻子捏正,听到这话当即觉得不妙。府宅里又跑出来几名家丁,看样子是想捉了他拷问一番。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长夜撒腿就跑,夜晚寂静的街道上响起一阵喊打喊杀的声音。长夜见一时半会摆脱不掉他们,眼睛到处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终于在一处拐角处见了一堆稻草,二话不说扎进去。
外面的脚步匆忙跑过,里面两双眼睛四目相瞪。
“怎么又是你这个假神仙。”茉娘很不客气地说,从稻草里钻出来往相反方向走去。
长夜被说是假神仙很生气,说:“我是好心要帮你,谁知晓你们家祠堂里还有些许残魂在。”见茉娘没搭理,又说,“喂,你这是要去哪啊,那边是港口的方向了。”
茉娘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也许大海才是我的家。”
这话听着像是要轻生,长夜连忙跟上去,说:“你也不至于寻死呀……不过你要是实在想死,能不能……哎呀!我怎么还这么想呢!”说着给了自己一巴掌,都接下师父的考验了,还想着夺舍!
茉娘一边往港口走一边说,眼神坚定几分愤恨,说:“就这些个宗亲王八蛋事多,我爹都应下让我一同海巡,今生不嫁都可以。二娘和几位叔伯趁着爹不在给我配婚想占田产,我若是嫁出去,今后莫说是再去海上,院子门都不会再让我出的。”
长夜常年在人间流窜,反驳说:“很多妇人都做生意卖瓜果蔬菜,怎会院子门都不让出。”
说话间两人已经离港口很近,茉娘又说:“这是我们渔守镇的习俗,是海神定下的规矩。”
“啊?海里的神仙还管你们婚嫁之事?”
茉娘瞥他一眼,说:“你不是神仙吗?你们神仙的事情你不知道?”
“我不是海里的神仙。”长夜狡辩到。
茉娘又说:“海神的妻子是他强娶的鲛人,在诞下一子后,海神才给她些许自由,她立刻就逃回了鲛人领地且与爱郎远走高飞。”
“这故事我听过!”长夜来了精神,“我在志怪话本上看过,两认害怕海神追杀,就躲去了南海玉京仙山,山上住的是海神的死对头,两人打过几次都不了了之,海神没办法,只好作罢成全了他们。但这和你们的习俗又有什么关系?”
“海神几次三番败仗很是恼怒,又无能夺回,便迁怒于当地百姓立下规矩,若是妻子出院子门今后一定会和情郎逃跑,所以成婚之后就不能离开院子,以表忠贞。”
“……”这海神未免管得太宽,自己豪取抢夺不得心,还要迁怒。分明是海神的过错,却要人间的凡人女子受罪。
长夜气得直瘪嘴,恨不得现在就到师父面前去告状。
晴烟此时在祠堂里。
那些牌位是她扔下去的,桌布也是被她施法扯开的。若躲在这里就能轻易完成考验,岂不是太简单了?
祠堂里众人小心翼翼将牌位重新放回来,把打翻的香炉重新点上三炷香,祈求先祖保佑。
嘴上说的都是为家族,心里却是各怀鬼胎。
那位姑娘有担当也有机缘,她身上有些仙力,应当是以前就受过点拨。
当夜,晴烟便化作他们先祖模样入梦,嘱托他们不要绊住茉娘的前进的步子,她自有一番造化,不该被俗世牵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