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符彦卿才哽咽着说了一句,“陛下仁慈,扶我去谢恩。”
林从知道符彦卿此时已经心痛极了,就说:“陛下说了,知你心里肯定难受,就不必去了,让我送你回去。”
符彦卿这才跟着林从,踉跄往马车走去。
林从把符彦卿扶到马车上,进了马车,符彦卿抓着垫子,泪如雨下,“二哥——”
林从小心劝慰,“四哥节哀,我知道二哥死的委屈,其实这次的事,陛下也是为难……”
符彦卿却摇摇头,“不怪陛下,我只恨我们兄弟没有谨记父亲当年的话。父亲当年临终时,曾告诫二哥,让他不可独当一面,父亲说二哥虽作战勇猛,却御下无能,其实之前二哥率领侍卫军去河东,却不能压制骄兵悍将,本身就已显现不足,可我们都没当一回事,这次滑州的事,他若是能约束麾下将士,白奉进就不会死,或者哪怕他死了,白奉进麾下将士冲帐时,他若能统御麾下将士抵挡,不被擒,再去立战功,回来以功抵罪,回来陛下都不至于赐死他,我二哥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最大的错,就是他御下无能。
为帅者,不能压制将士,被攻时,身为主帅坐拥将士却于帐中被擒。
当我得知二哥被侍卫军所擒时,我就知道凶多吉少。我悔不听爹爹之言。”
符彦卿抱着林从嚎啕大哭。
林从深深叹了口气。
兵法云:御下无能,累及三军,主帅之过矣!
唉——
第162章 汴京危机(二更) 或许是这一地鸡……
或许是这一地鸡毛的开始, 就注定了这场叛乱不会那么容易叛乱。
石敬瑭好不容易把滑州两军的内杠压成两个将军的口角,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得又马不停蹄的再安排人去平叛。
毕竟叛乱还在那呢, 这才只是前锋, 后面魏博的主力可是马上就要到滑州了。
于是石敬瑭赶忙传令,让杨光远那一支,直接去滑州。
本来符彦饶和白奉先是第一队,杨光远是第二队, 如今第一队完了, 那自然得第二队补上。
同时石敬瑭又传令洛阳的张从宾,让张从宾立刻率筹集好的洛阳两万兵马赶来。
安排完,石敬瑭松了一口气, 庆幸好在还来得及, 结果这口气还没松下,就直接差点再没上来。
洛阳一道八百里加急直抵汴京:
张从宾反了!
而且张从宾还杀了石重信, 石重乂。
此消息一到汴京, 整个汴京震了三震,而石敬瑭,一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昏死过去。
汴京顿时大乱。
皇宫
林从拽着几个御医,风风火火朝寝宫跑。
刚到寝宫, 就听到石敬瑭哭声, “我的儿啊, 信儿,乂儿,是爹害了你们啊!”
林从忙带着御医进去,刚踏进殿中, 就看到石敬瑭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旁边桑维翰和几个将军在那跪着不住安慰,“陛下,陛下……”
林从忙对着御医挥挥手,御医忙轻手轻脚到旁边角落中待着。
石敬瑭一边哭一边捶地,“都是我信错了那张从宾,才害了我儿!张从宾,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石敬瑭一边咬牙一边大哭,简直恨得要滴血。
林从在旁边跪下,心里叹气。
无怪他大姐夫哭得如此伤心,先不说这是他仅剩的两个儿子,而且此次重信、重乂会出事,还真和他大姐夫脱不了关系。
他大姐夫让张从宾转运兵马来汴京,需要调集洛阳河阳两地的兵马,张从宾是拿着他大姐夫给的调令,去河阳从石重信手中调兵的。
石重信本来是奉他爹石敬瑭坐镇河阳,知道张从宾奉石敬瑭之命来调令,自然十分积极,不仅忙前忙后,抽调兵力,还亲手送给张从宾,结果张从宾接过兵马,趁着石重信不备,一刀捅了石重信。
而张从宾就以石重信的死,威逼刚刚到手的将士跟着自己造反。
毕竟皇帝的儿子死了,你们在在场,皇帝肯定记恨你们了,你们不造反就没有活路了。
将士们害怕,就跟着反了。
而张从宾就率领将士,直接过河去了洛阳,洛阳和河阳不过一河之隔,压根还不知道这事,更别提了防备,再加上张从宾自己就是洛阳巡检,张从宾去见了石重乂,又一刀剁了石重乂,这才引起骚动。
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张从宾靠着自己原来的洛阳巡检统领的护城军迅速控制了京城边防,然后自己领兵攻向了洛阳东边的汜水关。
汜水关是洛阳的门户,拿下汜水关,就切断了从汴京回洛阳的路。
汜水关的守将是宋廷浩,是李存勖的女婿,义宁公主的驸马,同为李家女婿,和石敬瑭原来关系就不错,石敬瑭登基后,更是被委以信任,守这洛阳的门户。
听到隔壁洛阳传来的消息,宋廷浩就知道大事不好,一边派人朝汴京来报信,一边带人拼死抵抗。
这才把消息传到汴京。
不过听传信的家将哭诉,他在来时,宋廷浩已经陷入张从宾包围,只怕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了。
如今石敬瑭死了两个儿子,一个连襟,就因为他任用了张从宾,石敬瑭如何不哭。
石敬瑭在地上哭的几乎呕血,桑维翰爬上前,抱着石敬瑭,“陛下,臣知道您心里难受,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如今那张贼已经拿下汜水关,占据洛阳河阳,如今这汴京的将士家眷都在洛阳城中,陛下再不立刻决断,我等马上也要成为刀下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