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把唇抵在木碗边缘，他抿了一口，温热的汤汁顺着喉咙滑进肠道，温暖席卷五脏六腑，舒服的让他发出一声喟叹。
“龙崽，你自己吃就好，我这些够的。”
那边正在烤肉的月白把龙崽偷留给自己的那块塞进他嘴里。
没有任何征兆便黯淡的环境中，唯有坐在火光中的少女是那样醒目。
“过来，那边冷。”
见他看着自己，月白扭头朝着少年伸出手，没有用问句而是选择直接让他进入温暖圈。
鬼使神差的，少年小心翼翼的抱着还没喝完的汤，拖着体温已经下降的身躯走向了火光中。
在月白扭头继续烤肉时，身边突然传来沙哑又吐字清晰的声音——
“斯言，我的名字。”
第四十章 因为你毛还没长齐
斯言。
非常天命之子的名字。
月白重新把头扭过去看向正注视着自己的斯言，自我介绍道：“我叫姒漫，灰龙。”
听清种族的少年眼中闪过惊愕。
在他的认知中，灰龙一族分明都是些未开化，被人驱使当坐骑或者苦力的族群。
月白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说着，又问他：“你是什么龙？”
斯言垂下眼，脸上闪过痛苦之色。
“白龙。”
这两个字像是唤醒了他最疼痛的那一部分记忆。
月白心想原来如此。
没记错的话，白龙前几年被炽焰族给灭了。
白龙族是强大又美丽的种族，据说灵魂力十分强悍，可惜了。
系统：【背负血海深仇，非常的天命之子】
这个话题过后，两人就没有了交流。
只有龙崽时不时会跟月白交流，而一开始吐水的青蛙已经回到了少女的袖子里，十分安静。
斯言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面前跳跃的火光，不知在想什么，耳边时不时传来月白跟小龙崽的交流声。
“漫漫，火为什么，是一跳一跳，的。”
他吃力的说着长句子，躺在月白腿上撒着娇。
月白摸摸龙脑袋，声音清冷：“因为他是精神小火。”
龙崽发出「原来如此」的声音。
斯言心想你根本就没有听懂。
因为他也听不懂。
“你还有伤，不需要你看守，盖着这个睡觉，明天若是幸运能走到翠龙的部落，我们在睡正经的地方。”
顺便跟辨识草药的翠龙们交换一些能治伤的草。
看着身上到处都是伤的斯言，月白默默想着。
也不知道这样对待天命之子对不对。
「反正，就当儿子养嘛」系统又在出鬼主意。
难得的，月白觉得他说的有点对。
也是，就当儿子养吧。
许是队伍里有了天命之子的加入，原本走了一个星期都没走到头的荒漠，他们第二天早上竟然只走了短短两个小时，就让她发现了部落踪迹。
风蚀的山丘跟茫茫荒漠中突然出现的一抹绿，就像濒死之人在生命极限中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是那样的不真实。
月白甚至还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还是怀里的龙崽挣扎着跳下来指着那抹宛如仙境的绿兴奋道：“漫漫，漫漫！”
龙语中，他学的最好的就是「漫漫」，以至于每当兴奋的时候最先喊出的便是心里最熟悉的词来表示激动。
而月白这个在马克思主义熏陶下成长起来的祖国花朵不同。
她用来表达的兴奋的词更加简单。
“窝草——”
从来没有听过的古怪音调引起了斯言的注意。虽然他也很兴奋，但擅长压抑情绪的少年没有表现出来，还很快被他更加好奇的月白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什么意思？”
一整天都没有开过口的斯言突然出声。
月白瞥他一眼，心想真是个好奇的孩子。
随即表情严肃解释道：“这是一个你不能知道的词。”
斯言没有说话，只是黑眸直直注视着月白，好似在问——
为什么？
月白仰头看向天空，声音竟突然空灵飘渺起来。
“因为你毛还没长齐。”
小屁孩家家的，净不学好。
系统：【...】
斯言疑惑：“龙族不长毛。”
月白眨眨眼，说起来——
她把正兴奋的扒着她腿的龙崽抱起来，提起他一条腿看了看。
恍然大悟。【还真没有啊】斯言脸色霎时红了。
他在奴隶贩子那里待了很久，每当夜深人静时，禽兽奴隶贩子都会找貌美的女奴做那档事儿或者诱骗清秀的少年假意对他好，然后晚上骗进对方帐篷里，做那苟且之事，时不时能听到声音的斯言恶心的想原地暴毙，自然而然的，连带着自己他都有种生理厌恶。
“不可以这样。”斯言低声道。
满脸懵懂配合着月白把另一条腿也抬起来的龙崽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跟月白一起看向他。
两人眼中都没有任何邪念，一派清明。
月白把龙崽放下，走过去看着斯言难看的脸，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龙族一向开放，倒是难得见斯言这样害羞的小孩。
斯言抿抿唇，躲闪月白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