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简灼白直接将通话切断。
还有问题没来得及问,朱良翰又发消息过来:【简总,这次他们给的价格还算可观。李秘书说,如果您对接下来的合作有兴趣,欢迎您今天去沈宅参加生日宴。】
简灼白不假思索,指腹在键盘上敲字:【告诉他,没兴趣。】
消息发送后,他退出聊天界面,视线落在列表置顶的头像上。
从口袋里摸出那颗白色纽扣,默了一会儿,他发消息过去:【今天有空了,你可以来拿回你的纽扣。】
他发了个定位给她。
大概等了十分钟,对面没有回复。
简灼白:【我勉为其难给你送过去也行,你住哪?】
又二十分钟过去。
奚漫那边,依旧没有动静。
简灼白手里拿着财务报表,目光一错不错盯着手机界面。
他蓦地起身,拿了车钥匙和外套往外面走。
蜥蜴黏人地追上去,只见“嗖嗖”两下,先他一步窜到大门口,随后摇着尾巴用迫切的眼神看着他,显然想跟他一起出门。
简灼白嫌它碍事,抬脚轻轻把它踢开,独自开门离开。
蜥蜴哼哼唧唧在门上扒拉两下,最后失落地趴在门口等主人回来。
两分钟后,门重新打开,蜥蜴高兴地摇着尾巴上蹿下跳。
简灼白摸摸它,从玄关的柜子里拿出狗绳,给它套上:“咱们商量一下,我带你出门,你一会儿帮我哄一个人开心怎么样?”
蜥蜴:“汪!”
-
奚漫一晚上没怎么睡,次日接近中午,才从楼上下来。
一楼静悄悄的,餐桌上是莫姨准备好的饭菜。
奚漫目光扫视这栋房子,这是她住了七年,原本最觉得心安的地方,此刻却变得压抑而沉闷。
过不了多久,这里会有一个女主人出现。
那是沈温的太太。
无论沈温想要娶谁,只要他好好跟她说,她完全可以祝福他。
可他不该与她暧昧,给她希望,如今又隐瞒她,把她架在这种难堪的境地。
这些年来,莫姨,沈汐瑶,甚至沈温身边的那帮兄弟。
他们都觉得沈温会娶她。
等沈温与别人订婚的消息传出,那些人会如何看她,她又该如何自处?
一想到这些,奚漫就有些喘不过气。
她不知道自己如何再在这里待下去,下意识从房子里走出来。
别墅区偶有车辆经过,因为沈温的关系,有人降下车窗和她打招呼:“奚小姐,快中午了出来散步?”
奚漫对那人勉强笑了下,等车子驶远,她不想再遇见任何熟人,假装在跑步,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出了别墅区,她还是不愿意停下来。
她甚至想要远离这座城,再也不要看到沈温,不要面对他圈里的那些人。
最后筋疲力尽时,奚漫气喘吁吁站在桥上,看着四通八达的平直大道,竟没有一条是回家的路。
她没有家。
早在七年前,她就没有家了。
她曾经以为沈温那里就是她的家。
可是现在,也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她就那么茫然无措地站着,不知道该继续跑向哪。
远处的轮船发出一声鸣笛,奚漫隔着栏杆,转头看向江面。
江水深沉,一望无际,似能瞬息间吞没万物,将世间的一切阴暗污秽都冲刷殆尽。
奚漫终于放弃了奔跑,就那么立在桥上。
江风拂面,吹起她散落的长发,带着几分沁凉的冷意。
奚漫闭上眼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和沈温,如何就走到了现在这一步呢?
这些年沈温对她嘘寒问暖,身边除了她再没别的异性,都说如果沈温打算结婚,肯定要娶的就是她。
就连沈汐瑶也常说,沈温喜欢她,他们俩应该在一起。
外面的声音听多了,奚漫自己也觉得,她只剩下沈温可以依赖,他们如果在一起,是她最好的选择。
奚漫仔细去想,在这件事情上,她自己也有很大的问题。
沈温养了她,给了她一个家,她便把他当成唯一的家人,甚至逐渐患得患失,害怕以后的日子里没他不行。
大概就是因为这份依赖,才会让她在这陡然横生的变故里,失去自我,不知所措。
她厌恶沈温对她若即若离,捉摸不定,最后转头与别人订婚。可偏偏在她最难的日子里,唯一护住她的那个人是他。
在她落魄的这些年,他照顾她是真的,对她好也是真的。
她念着感激之情,试图将他当成兄长,却又因为他的欺瞒和愚弄,无法释怀。
甚至一想这两年他的那些兄弟起哄时,他就坐在一旁默许,心里却从未想过给她将来,奚漫胃里便阵阵作呕,凉意从心底蔓延全身。
一时之间,奚漫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令人窒息的局面。
“奚漫!”
身侧一道凌厉的声音传来,奚漫侧目。
笔挺高大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江风吹过,他身上风衣的衣摆随之飞舞。细碎乌黑的发丝略显凌乱,却遮不住过分精致的五官。
他的情绪以及浑身的肌肉似乎紧绷着,从奚漫的角度,能看到他弧度冷硬的下颌弧线,以及缓慢滚动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