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灼白脊背散漫地往后一靠,手臂搭在旁边闻嘉至的肩膀:“书生,你们俩轮番争第一两年了,珍惜最后的机会,很快就没你们什么事了。”
书生是闻嘉至的绰号,他比较安静,喜欢一个人待着看书,关系好的人便给他起了这个称呼。
闻嘉至和简灼白一起长大,见过他众星捧月,耀眼夺目的样子,更知道他近乎变态的学习天赋。高中的很多知识点,他其实初中就会了。
在简灼白放弃学习之前,第一名从来没他什么事,如今这人突然转性,想继续做回好学生,超他只是时间问题。
他本就是雄鹰。
只要他想,振翅便可高飞。
奚漫却冷嗤一声,给简灼白泼凉水:“偏科是拿不了第一的。”
简灼白指间转笔的动作停了停,修长指骨捏着钢笔,懒洋洋抬眉:“我这不叫偏科,毕竟才学了半年,我只顾着别的科目,英语还没好好学,下次考试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先别放大话,把英语补回来再嘚瑟。”
她转身回到座位上,听到身后少年追问:“补回来怎么样,你打算给点什么奖励?”
奚漫扭头丢了个纸团过来:“奖励你吃下去!”
简灼白一抬手,接住。
懒得继续搭理他,奚漫起身出了教室。
以为就是个草稿纸,简灼白把那团纸丢给旁边的闻嘉至:“书生,这次你第一,还是奖励你吃吧。”
之后大摇大摆回自己的座位。
正在做题的闻嘉至:“……”
他把那团纸展开,发现上面是奚漫写的英语作文常用模板,都是很优美的句子,用在作文上绝对加分。
闻嘉至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奚漫的座位,把纸重新团成团,转身丢给后门口的简灼白:“学习委员一番心意,灼哥自己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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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漫从教室出来,去学校文具店买了一个粉色的笔记本。
接下来几天,她一直利用课余时间做笔记,或者晚上睡前打着台灯在被窝里写。
英语差成那样,不知道他怎么好意思说大话的。
奚漫觉得自己作为学习委员,有必要帮助“成绩差”的同学。
周五上午,大课间的休息时间有二十分钟,同学们去操场集体做课间操。
奚漫刚好来了例假,有些腹痛,跟老师请了假。
空旷的教室里,她拿着笔在本子上奋笔疾书。
今天下午就放学回家了,她想赶在放学之前,把笔记给他。
她正写着,一个人影走过来,坐在了她前面的座位上。
奚漫心头一跳,迅速用试卷挡住笔记本,看着眼前瘦高落拓的少年:“你怎么不去做课间操?”
“听说你肚子疼,没事吧?”简灼白不知哪里弄来的红糖水,放在她桌上,“热的。”
又拿出一个可爱的卡通暖宝宝贴:“把这个贴肚子上会好些。”
他在这种事上体贴,让处于花季的青春少女脸颊一红,顿时有些囧,把红糖水和暖宝宝贴推开:“去做你的课间操,我不要你管。”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她白嫩的耳尖泛着诱人的红色。
简灼白轻笑一声:“你害什么羞啊,我又不是外人。”
他把红糖水再次推过来,“喝下去总会好受一些。”
“说了不要!”奚漫又朝他那边一推,这次水杯直接倒了。
简灼白没拧紧盖子,红糖水就那么悉数洒在他的校服上。
他惊呼一声,迅速站起来:“你看你,非要推来推去,洒了吧?”
奚漫也有点愣住,还没说话,简灼白很快又是那副很大度的表情:“算了,多大点事,灼哥不跟你计较。”
他上衣和裤子全湿了,奚漫心里过意不去,可看他表现得对什么事都不上心,不计较,无所谓,就好像什么都不会真正走进他的心里去。
那她呢?
她到底是被他拿来消遣时光的,还是真的在他心里?
小腹疼得厉害,她当时不知哪根情绪的弦被扯断了,莫名暴躁,不领情地道:“你不来找我就什么事都没有,有这个时间你就去看书,已经高三了,你还想不想考大学,第一名是你围着我转就能考的吗?你不想学就出去,别老做这种死皮赖脸的事,我很烦!”
她当时说话的语气很冲,话音刚落,就看到少年英挺的眉眼凌厉下来,下颌弧线绷着,眼底似有受伤。
他弯腰把滚落在地的水杯捡起来,突然踹了下旁边的椅子,在冷寂的教室里发出突兀的声响。
奚漫身形一颤,抬眸时他已转身离开。
看着少年冲出教室的身影,奚漫握了握笔杆,有点懊悔。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看他嬉皮笑脸,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她就说不出好话。
尤其今天,她心烦意乱,还总是莫名心慌,格外冲动易怒。
刚才她甚至忘了问,那水是不是烫的,夏天衣服那么薄,洒在他身上有没有事。
那一整天,简灼白没有再找过她,奚漫听课也心不在焉。
她偶尔假装掉了东西,低头去捡,借势看向后排,少年趴在桌前,单手扶着额头,情绪不明。
放学前最后一节课间,她整理出了所有的英语笔记,犹豫了好久,在笔记本的末尾写下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