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爷脸上没有很高兴，也没任何收拾打包的动作：“孩子，你别因为可怜我就全买了。我老头子基本生活没问题的，不靠这个赚钱。”
顾简一开始的确是抱着老爷爷生意的念头，但今时不同往日，她是真的需要这个供货商啊。
“老爷爷，我不吃亏，我转手卖出去能赚一点钱。”
老爷爷反倒来了兴致，丝毫不介意顾简当二道贩子：“哦？我在大街上摆一天才能卖出去一两个。”
顾简看了一下老人家的衣服，看上去虽然陈旧，但收拾得很干净。她也相信老人家说的话，估计是真的。
她的心好受了许多。
“是真的，而且，就这些面具我还不够呢。您做的面具很受欢迎。”说到这儿，顾简心中忽然起了一个念头。
她想赚钱是没错，但不想赚出来摆摊的老人家的钱。
“爷爷，咱们合作一下，如何？”
“你想怎么合作。”
“您把做的作品放在我们那儿寄卖，给我们一百块摊位费，剩下赚多少都是您的。”
这样算起来，肯定是顾简让利亏了，还是亏了很多那种。单从她这么快就想买到更多新面具上来看，就知道赚的钱肯定不止一百块。
因为外婆，老人在顾简这里永远有优待。
“我还想请您去我们那儿现场制作，让客人更加放心。”
她相信就算在老爷爷这里赚不到钱，也能从别的地方赚到钱，只不过时间长一点而已。但是老爷爷带来的技术和无名观从此塑造起来的让人放心的品牌形象，是无价的，也是无名观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他们需要在短期内建立起更好的口碑，在接下来的综艺录制上得到更多的流量。
没错，顾简心里已经答应了那档综艺的录制，但是和资本家扯皮，需要一点耐心和技巧。
老爷爷沉吟片刻：“你卖东西的地方在哪儿？”
“在山上，”说到这儿，顾简强调，“真不是骗子。”
她清澈的眼睛眨巴了好几下，真诚无比，
老爷爷咧开一口健全的牙齿：“你卖我一个老头子也卖不到啥钱啊。”
顾简嘿嘿笑道：“那可不一定，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摊上的小物件，并没有察觉到老人听到这话后满意的眼神。
“在山上一上一下挺需要时间的吧，我这把老骨头上上下下的，要是每天都这样，岂不是不太方便？”
顾简转头，打蛇随棍上，意会道：“老人家，我们那儿还有住宿的地方，您要是不嫌弃，可以住上几天。”
其实她可以让周洋背着老人家上上下下的，但这样哪儿有直接住在那里方便。
此刻远在山上的工具人周洋突然打了个喷嚏：“咦，怎么有点凉凉的？难不成是我瘦了，肉少了，所以能更加敏感地感受到了温度的变化……”
顾简并不知道这茬，而是耐心地等待老爷子的回答。
老爷子略有些矜持地点头，不过上扬的嘴角暴露了他的心情。
“那我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你等我一下。”
“您慢慢收拾，我还有点事要办，咱们一个小时后见？咱们那儿床单被子都有，洗漱用品也有，您看着收拾点东西就成，最重要的是工具。”
“行。”
一老一少一拍即合，就此暂别。
顾简心情极好地哼着歌儿，畅想未来老手艺人的流量，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次下山的另一个目的地——秦家裁缝铺。
“哎，今天又有人来问我们出不出租了。”
“可不是，这个月第三次了。”
“如果不是小简照顾我们生意，咱们每个月赚的钱比租出去的钱少得多。”
“那……”
顾简抿抿唇。
秦爷爷秦奶奶现在这间铺子，其实也是他们的居所，一大部分隔出来当店铺，老两口挤在后面的小地方。
生活不说多难，温饱没问题，但条件也只是这样。如果把铺子租出去，他们要不就缩在后面的小地方，要不就是另租地方居住，前者生活条件不好，后者赚的钱也没有多少。
她想了想，特地加大脚步声，一边走进店铺一边道：“秦爷爷秦奶奶！”
两个老人家在听到顾简声音的那一瞬，立刻调整好了表情，不让小辈担忧。
“又来了？又缺东西了？”秦奶奶迎上来。
“对，我要多做些衣服。”顾简昨天收到的反馈中，很多人都说练完功后大汗淋漓，也是能有洗澡和换洗的地方就好了。
顾简原本打算出租衣服，跟桑拿洗浴中心的那样，但是刚才改变了主意。
既然可以卖木头，当然也可以卖衣服。
“行行行，”秦奶奶一口答应下来，“要多少？”
顾简挽着秦奶奶，道：“要很多，所以，我想请您二位跟着我一起回去，以后啊，就在我那里住下。”
秦爷爷惊讶：“这么多。”
“你看，我隔几天跑一趟，来来回回的，还不让直接把您二位带回去，要做多少有多少。”
其实顾简也可以直接用手机沟通，可她答应了外婆，要照应两位老人家，不亲眼看看也不放心。
秦奶奶和秦爷爷对视一眼。
老两口做了几十年夫妻，早有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