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自身都不遵守规则，还如何站在执法者的位置约束别人。
想要帮忙收拾畜生的满腔热血被冷冰冰的规则浇灭，褚灿没好气地撇过眼，和办事处唱反调不是明智的行为，她也懒得再费口舌。
褚灿抬手将御鬼收回，并在张潜转身后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在她看来，让鬼附身代替本人承认罪行，既方便还能省去麻烦，何乐而不为。
褚灿愤愤难平：“不懂变通的老头子。”
姜芜置身于两人争执之外，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继父身上。
御鬼离身，继父脸上的青灰颜色缓缓变回蜡黄，寒意消退，身体再次被暖意包裹，冷热交替的不适感令他不受控制地打起哆嗦。
刚刚那番完全写照内心的表演已被人录下，后续可能会有人放到网上，如果引发关注，继父或许会遭到正义的网友攻击。
反之，若不能引起关注，这件事就会像落入湖中的小石子那样，只是溅起个水花，然后归于平静。
继父对谢宜的种种行为皆是未遂，且很难举证，想依靠法律来定罪的可能性极低。
网络世界那么大，谁也不能保证，一条社会新闻能引起所有人关注，如果就这么草草了结，岂不是便宜了他。
意识回笼，继父发现自己倒在谢母怀里，围观人群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眼神或是鄙夷，或是恼怒，还有人嬉皮笑脸拿着手机录像。
继父的记忆还停留在假模假样劝说妻子的时候，他神情茫然，完全不知道当下是什么情况，但却因路人的眼神感到不安。
他此刻心烦意乱，耳畔还不断传来谢母的叫唤声，他不耐伸手把托着胳膊的那只手甩开，正准备爬起，眼前忽然罩下一片阴影。
继父条件性抬头，旋即触及一双静冷清透的眼眸。
那双眼睛极美，也极具冲击力，仿佛一眼就能将人看穿。
“你三岁就偷看姐姐洗澡，八岁学会掀班上女生的裙子，十四岁多次非礼同班同学，靠家里关系疏通逃过制裁，十九岁潜入女生宿舍偷窥偷盗。”
姜芜每吐出一句话，继父的瞳孔就放大一分，肩背紧绷，心也跟着慢慢坠落深渊。
时间和岁数不一定能够对上，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些事他通通做过。
被尖刀一样的目光刺穿，令他恐惧到无法呼吸，恍恍惚惚。
这一定是梦吧。
不然怎么可能有人知道他所有过往。
姜芜眉间沉了沉，语气咄咄逼人：“你的性•欲极强，婚前婚后都热衷于在外面找小姐，你当初结婚也是冲着买一送二的目的，在你看来，你花钱把人养大，那人就是你的，理所应该用身体来偿还。”
周边哗然一片，无数声音对着继父指点谩骂。
“我没有！”倍感窘迫的继父怒吼出声，双目通红，大力挥手，想要驱赶姜芜，让她闭嘴，“你胡说八道，我没有！”
姜芜陡然扬起声音：“你敢发誓吗？发誓你没有做过？”
凌厉的声音穿透耳膜，继父怔怔定住，大脑出现刹那空白，仿佛有什么东西刻入了灵魂。
眼见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无形的压力铺天盖地袭来，压得他喘不过气，喉结上下滚动，完全没过脑的话语脱口而出。
“我如果做过刚刚你说的那些事，就天打雷劈！”
他近乎吼出声，大到小区里面的人都清楚听到他刚刚讲了什么。
姜芜缓缓阖上眸，一个呼吸吐纳的功夫，再次睁开眼时，眸中所有情绪消去，她不再纠缠，转身退回人群中。
不曾想事情就这样到此为止，继父愣愣追着她的背影，确定她放弃再与自己对峙，慌乱从地上爬起，不管不顾地往小区里面跑。
“就这样？”褚灿难以置信地看着迎面走来的姜芜。
她原以为姜芜炮语连珠是暗藏玄机，不曾想就这样潦草收场。
转念一想，姜芜是卦师，推演算卦才是看家本领，能看穿过去已实属不易，再要求她做些什么，确实有点强人所难。
前脚下定结论，后脚天空就传来一声闷雷。
褚灿面色僵住，仰头撩起眼皮，正好捕捉到一道闪电斜劈了下来。
余光转动，看清眼前的画面后，瞳孔骤然放大。
跑进小区的继父被雷劈中，轰然倒地。
仔细看就能发现，继父被劈中的位置相当微妙。
那个地方都冒烟了。
“啊——”周围响起尖叫。
危险降临的瞬间，常常能激发出人类求生的本能，看热闹的人顿时作鸟兽散，四处寻找能够避雷的地方。
然而那天雷似乎只是路过，就劈了那么一下，便再也不见踪影。
立于原地的褚灿想起那个“天打雷劈”的誓言，直勾勾盯着姜芜。
张潜也看了过来。
姜芜无辜回望：“不关我的事，这是现世报。”
张潜微微皱眉，朝着裆部冒烟，昏迷不醒的继父看去。
事实上他并没有察觉到灵力波动，无法证明刚刚的天雷出自姜芜之手。
再者引雷需开坛做法，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完成。
而姜芜只是卦师，没理由会引雷这么高端的术法。
张潜成功说服自己，叹声感慨：“果然坏事做多了，迟早遭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