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收回目光, 往观内走去:“从我的角度来看,他们二人八字犯冲, 继续在一起只会引发悲剧,既非良缘,该断则断。”
就算不提八字,那二人也极为不相配, 男方生性懒散极度自私, 母子二人对女方各种精神施压, 女方最后还会被逼辞去工作在家备孕, 经济收入被断,又受精神洗脑, 原本独立自主的性格被打压成敏感脆弱。
女方命中有女,几年后二人离婚, 母女终将走上被扫地出门的命运,与其这样,不如早早断去孽缘,省的平白被蹉跎几年时光。
现在离婚,男方很快会遇到正缘,再婚妻子强势蛮横,家中又有两位哥哥撑腰,反过来将他收拾得老实妥帖,再不能祸害其他人。
来观中者皆为寻姻问卦,涉及隐私,多数人不愿与他人分享,姻缘厅便是专门为信士设立的私密空间。
姜芜进入姻缘厅,莫闻忽然伸手拦下妮娜:“信士私人求卦,我们不便旁观。”
妮娜恋恋不舍望着姜芜远去背影:“不能看吗,我好想看姜大师给人算卦啊。”
莫闻笑着说道:“不能看,不过我可以带你到观里转转,顺道去见见师父。”
妮娜闻言眸中泛起绿光:“真的吗?我可以见大师吗?”
“当然可以,你若是感兴趣,也可以在我们观内小住一阵子。”莫闻领着她往外走。
妮娜满心欢喜,走出几步忽然想起今天是三人同行,她回过头,就看见同行的那个男人走进姻缘厅内。
她眼巴巴望着:“他,进去了?”
莫闻淡淡瞥了眼,不确定道:“他,应该没关系吧。”
那位不是人,似乎也不能离开姜芜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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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厅布置雅致,案桌后面挂有三清祖师画像,算卦时正对信士,威严无比。
姜芜坐到位置上,细心整理好得罗衣摆,背脊挺直,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位靠谱的卦师。
久渊撤去身上的障眼法,身形变得透明,他走到姜芜身侧,像是没骨头似的,后腰抵在她椅子搭脑突出部位,斜斜倚着。
他靠得极近,即便身形透明,存在感却不容忽视,姜芜无奈:“你就不能坐到那边的椅子上去?”
久渊眯着眼,俨然一副监工架势:“我第一次见你算卦,离近些看得清楚。”
他赖着不走,还调整姿势让自己靠得更加舒服。
这样的要求听起来似乎也不算过分,这时第一位求卦者走进姻缘厅,姜芜连忙收回心神,不再管他。
第一位求求卦者是位女性,三十出头,只是来核对八字。
姜芜帮她看过,八字相合,确实是天作佳缘。
得到答案,第一位求卦者心满意足离开。
第二位求卦者还是位女性,二十多岁,衣着光鲜,妆容精致,手上挎着大十几万的包包。
女人坐下后,小心将包放在腿上:“那位白胡子的道长呢?”
“出尘道长身体不适,今天由我为信士解卦。”姜芜扫过她的面相,心中暗暗叹气,晨起枝头落下三只乌鸦,果然是麻烦一重接着一重。
“你?”女人狐疑盯着姜芜,面露质疑,“你行不行啊?”
虽说姜芜这段时间在网上热度很大,但也不是每个人都热衷看新闻追八卦,不认识她的大有人在。
眼前这位显然就完全不认识姜芜。
面对质疑,姜芜神色淡淡,不疾不徐道:“信士想要算什么?”
女人又看了姜芜几眼,似在纠结要不要找她算卦,片刻后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案前。
“你先帮我看看这个人。”
姜芜垂下眼眸,视线往下,照片里是个年轻男人,模样算不上多英俊,但周正干净,一身休闲装扮,并不算很起眼。
“我之前来这算过一次卦,那个白胡子道长说他是我的正缘。”女人大约是在半年前来的两生观,专程为姻缘而来,只是询问的对象是现任男友。
那时她有两个追求者,一个是家里开火锅店的火锅大少,另一个是大公司的普通业务员,女人原本只是想问问与火锅大少的缘分有多深,顺道让道长帮忙看了眼另一位追求者。
出尘道长当时告诉她,她与两人皆有缘分,但业务员才是她的正缘。
业务员的条件比火锅大少差得不止一星半点,傻子都知道应该选谁,算卦的结果让女人不满意,她心里不以为意,也不管所谓的正缘孽缘,翻脸离去。
不久后,女人和火锅大少确认关系,两人开始交往。
女人手指叩在照片上,发出咚咚声响,声色凌厉:“我就问问,他真是我的正缘吗?”
“曾经是。”姜芜故意停顿了下,观察对面反应,“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他应该准备结婚了。”
女人语调陡然拔高:“既然他是我的正缘,为什么会和别人结婚!”
“世界上有几十亿的人口,信士觉得有几对是能和命里注定的正缘在一起的?”姜芜说道,“答案是凤毛麟角。多数人遇到错的人,到头来得过且过,将就度日,少部分与正缘擦肩而过,但仍旧收获美满姻缘。”
“缘分虽说是天注定,但最后取决的还是人。”
脾气秉性好,就算是错的人,照样能夫妻和睦,相携一生。
反之,就算是天定姻缘,也不一定能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