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天灵山所有生灵的意识,它们在以自己的方式,为庇佑此地多年的神明送上华丽的告别仪式。
久渊站在土包附近,身旁还有一头瘦弱到站都站不稳,只到他腰间的小牛犊。
姜芜绕到前面,发现小牛犊正哗哗掉着眼泪,她好奇走过去:“这就是新山神?”
小牛犊似乎有些怕生,见到姜芜的第一反应就是躲到久渊身后。
饶是这样,也没耽误它掉眼泪。
姜芜从左边扭到右边,探着头看它:“怎么突然出来了?”
她离开前还没有任何征兆,怎么出去溜达一圈,整座天灵山就换了主?
久渊无辜摊手:“因为我告诉它,每多耗一分钟,原山神就多痛苦一分。”
山神辛夷早已油尽灯枯,只是新山神迟迟不愿意出世,若非如此,他们也不必闹出这么大动静向人类求助。
久渊将真相告诉了躲在土包里不愿意现世的新山神,它想要减轻原山神的痛苦,就只能出世。
姜芜像是在恶作剧,目光追着小牛犊跑:“它这么小,能保护好这座山吗?”
小牛犊左躲右闪,忙得不可开交,还不忘力争:“我,我可以的!”
“是嘛。”姜芜不再逗它,直起腰板询问,“那小小的神明大人,你叫什么名字?”
小牛犊怯生生从久渊背后探出头:“辛夷。”
这是世世代代守护天灵山神明的名字,无论新旧如何更替,都不会改变。
随着它的回答,绿色的光点从四面八方浮现,围绕着新山神聚拢。
没见过世面的小牛犊哪见过这样的阵仗,不知所措地蹬着蹄子四处乱窜。
它手忙脚乱,慌不择路,一不留神就顺着小坡滚了下去。
“辛夷大人!”
“辛夷大人!”
天灵山的圣女们听到声响,匆匆追了上去。
姜芜看着七八个女孩子追着小牛犊跑的画面,不禁露出羡慕的眼神。
久渊重重叹口气:“呆呆傻傻,真替这座山感到不安。”
姜芜乐观的很:“怎么说人家也是第一天当神,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嘛。”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
“你帮了他们这么大的忙,不打算找他们要点礼物?”
“人情债最难还,先欠着,以后遇到事再来讨,肯定比胡乱拿点药材划算。”
回到苗寨时,中毒比较深的几位已被紧急送出山,前往医院,少数催吐过后就无大碍的在房间里休息。
原本近百位的客人,转眼就少了三分之二。
姜芜扫过周围的人,没有发现那标志性的月牙白长衫,忙问:“风水门的人也送医院去了?”
文清榕快速搜查记忆:“风水门有两个弟子症状很严重,是第一波送出去的。”
褚蔚走了过来:“他们不信苗寨的土方子才急着走的,前辈找他们有事?”
“海燕南的面相有些问题,我担心风水门会出事。”姜芜停顿了下,“这样吧,我先去医院看看,你们两个自己回家。”
没见到本人,她始终有点放心不下。
“对了,你姐她没事吧?”
“褚灿吃了土方子已经好了很多,不过还有些手脚无力,躺在床上爬不起来。”
褚灿喜好菌类,整盘毒菌子差不多都进了她的肚子,然而吃独食要遭报应,命虽然捡了回来,但没个三五七天怕是很难好了。
“前辈早去早回,我保证帮你照顾好文清榕。”
文清榕做事稳重,基本上没有需要担心的地方,褚蔚身边跟着师门的人,也轮不到她操心。
褚蔚似想起什么,连忙叫住准备离开的姜芜:“对了前辈,中午吃饭时找你说话的那个男人让我们告诉你一声,那对师兄妹他们带走了。”
姜芜脚下一顿,她险些忘记岛国师兄妹也混进了苗寨,好在他们已经被办事处的人带走,省的她还要多耗费心思。
姜芜前脚刚走,谭叙知也准备离开。
褚蔚忙把人拉住:“你等等,海燕南那边什么情况?”
谭叙知抽回手,不自在地拍拍衣袖:“什么什么情况?”
褚蔚知道他不喜欢和人亲密接触,也不计较:“这两天他一口一个姜前辈叫着,那语气怎么听都不太对劲,我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
谭叙知也不知道想到什么,抿了抿嘴角,片刻后恢复如初:“或许,他觉得那是她的名字。”
褚蔚稍稍愣了愣,紧盯着谭叙知片刻后嘴角疯狂上扬:“你干的?”
谭叙知把头歪到一边:“所以她不叫姜前辈,那就是我弄错了,下次见面我再告诉他。”
“少来,我还不知道你。”褚蔚一脸少装蒜的调侃笑容,“平时就是闷葫芦,实际上蔫坏蔫坏的。”
望着褚蔚那张毫无防备的脸,谭叙知半阖下眸,掩盖了眼底的情绪:“褚蔚,我接了个任务,我一个人可能不太行,你和文清榕跟我一块去吧。”
褚蔚没察觉到他神色的变化,露出一口白牙:“你叫我一声爸爸,爸爸就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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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苗寨后,姜芜辗转到达医院,打听过后才知道,风水门的弟子已经被接走了。
海燕南的面相只是有异,具体应在哪却不清晰,风水门近期主要活动就是调查七星社,这异象大概率也与这个组织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