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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_老实头儿的春天【完结】(494)

  之前姚铃儿没被开除前,老是欺负俏佳人阮小檀,这位怜香惜玉的沈瑞芳先生,屡屡回护阮小檀,珍卿在公共场合都见过好几回。

  没想到这么一个人,现在给她们上课来了。

  第一回 听这沈先生上课,没想到此人倒不是□□相,不过确实有点脂粉气,说话也是温温油油的。

  他疯狂热爱莎士比亚戏剧,说莎剧是现实主义的巅峰。

  他讲着课兴致一来,就大段地背诵《罗密欧与朱丽叶》,有时甚一人分饰数角,背着背着,像精神分裂似的沉浸式地演起来。

  他背得好也演得好,大家虽然觉得他疯魔,但也佩服他文学素养高不说,表演天赋也这么高。

  等到沈先生陶醉地表演完,也差不多要下课了。然而后面一节还是莎剧赏析课。万幸,沈先生终于正儿八经讲课,讲的是第三幕第一场,罗密欧的好友茂丘西奥(Mercutio),跟朱丽叶家的提尔伯特打架受伤。

  沈先生随手一指珍卿,叫她翻译茂丘西奥受伤后讲的一段话:

  No,‘tis not so deep as well,nor so wide as a church door……

  珍卿抱着书开始翻译:

  “是的,它不像一口井那么深,也不像一扇门那么阔;可是这也够要命了。倘若你明天来找我,我已经是墓中之鬼了。”

  珍卿翻译到这里,沈先生咧开嘴笑,听她继续翻译:

  “我保准是要完了。你们这遭瘟的两个家族!该死的!狗子、老鼠、猫咪,都能挠死一个人。你这个大话精、捣蛋王、白脸奸臣。”

  女孩子们听到这里,不约而同地发笑。沈先生骚气地倚在桌旁,这时也露出兴味的笑容。

  珍卿把最后一点译完:

  “打架还遵照四则运算公式!谁劳你插一腿进来?都是你拉着我,我才受了伤……”

  大家鼓过了掌,沈先生问珍卿,开头“no”为何翻成“是的”。

  这种问题,珍卿上辈子初中就学过,自然轻松答过。

  沈先生又问,为什么把“a grave man ”翻译“墓中之鬼”,还把“villain”译成“白脸奸臣”,还把“ by the book of arithmetic”翻译成“遵照四则运算公式”。

  珍卿答说:“因为Mercutio并不畏惧死亡,他临死之前还说着俏皮话,但简单直译过来,中国的读者不能懂,就不能体现他的性格,须用一点本土化的语言……”

  沈先生笑得很夸张,看着珍卿直说“有趣有趣”,还把手臂高高扬起来鼓掌,然后眼里含春地,用英语柔声问珍卿叫啥名字。

  珍卿照实答了英文名Iris。

  就听见沈先生用夸张的咏叹调说:“O,Iris,what a beautiful name.Remind me of Juliet,the bright eyes.”

  他就开始背《罗密欧与朱丽叶》台词,是第二幕中罗密欧赞美朱丽叶眼睛的诗:

  Two of the fairest stars in all the heaven……

  十一月份的运/动会上,有个小男生给她写情书,也用得是这么一首诗,质检大会表演《罗密欧与朱丽叶》,台词里也有这首诗,珍卿早背得滚瓜烂熟。

  沈先生一边吟诵这一段,一边含情脉脉(油油腻腻)地睇珍卿,珍卿低下她的脑袋,默默数着自己的鸡皮疙瘩。

  天上最闪两颗星

  有事借走她眼睛

  瞳仁骨碌亮晶晶

  星变眼睛眼变星

  星辉难胜脸晶莹

  眼如太阳放光明

  鸟儿吟唱夜岚清

  手儿捧着脸儿嫩

  愿做手套放肆亲

  珍卿刚誊写好译文打油诗,施家和先生从她身边走过。

  她忙摆好听讲姿势,施先生哗啦一下,把她写打油诗的纸一下抽走。

  施先生干这事越发炉火纯青,珍卿无奈地看他拿着她的诗走远。

  等叫学生们诵读课文时,施先生看珍卿那打油诗,大约也被她油到了,在讲台上笑得奇形怪状的。

  沈瑞芳先生有真才实学,但此人念诗的样子真的好油,所以珍卿以油攻油,把经典段落译成打油诗。

  珍卿刚娱乐一下自己,正要吃中午饭的时候,没想到杜太爷又出事了。

  电话里金妈告诉珍卿,杜太爷受刺激昏过去,珍卿顾不得吃饭,赶紧往家里跑啊。

  她坐在车上,心里是心上八下。

  自从老头儿进了趟局子,跟从前整个变了一个人。

  从前,老头儿就像一头野驴,见天儿就愿意在外面逛荡。

  从前叮嘱他外头不太平,不要天天出门,他说他又不是大姑娘,为啥天天给他圈在家里,还找茬发脾气。

  可现在整个颠倒过来,老头儿有事不出门,没事更加不出门。

  珍卿咂摸一个礼拜,才大略猜到他由野到家的心路历程。

  老头儿被巡捕房逮捕那天,他是一路是被拖拽出家的,为了不跟警察们走,他还在地上放片打滚儿,这左近的住户大多看见了。

  之后还被锁在警车上带走,大概也被街上行人看个够。还有在总巡捕房的狼狈遭遇。

  老头儿这大半辈子,虽然是被人指点议论过来的,但决没有这样的“奇耻大辱”。

  老头儿是臊得狠了,觉得没法出门见人了。

  他不但臊得狠了,确实还被惊吓到了。

  他一天到晚待在家里头,总有点心虚胆怯的,但凡听到点大动静——尤其听见警车鸣笛,他惊怔好一阵才能缓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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