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取予求, 只要顾灵飞开口, 什么东西都可以寻摸来, 什么问题都可以回答。
在敖须台不发疯的情况下，他彬彬有礼，温文尔雅, 堪称是个君子。
只要他不发疯。
顾灵飞问这是什么地方，敖须台没有半点隐瞒。
“东台水府。”
桃花林里，顾灵飞与敖须台对座。
“位于台海之东, 你来台海也该知道吧。东台水府, 掌控着台海的水脉流动, 我就是东台水府的府君。”
顾灵飞没听说过东台水府，倒是知道台海西边有一个西台水府, 听师父黄显月说起过这件事, 是龙族一位龙孙的领地，名义上, 整个台海都归于这位龙孙管辖。
海域之中, 龙族称尊, 分封水域, 掌控四海。
龙族是这么宣称的, 实际上嘛, 还是那句话，仙道治世。
西台水府的府君是一位金丹期的大龙，建立于一百多年前，时间算不得长久。
水府府君说是台海之主，但听名字就能够知道，西台、东台，代指的可不是整个台海，如果真是整个台海的实权君主，那怎么也该有个郡王的龙爵，称呼为台海郡王猜对，而不是含糊其辞的“水府府君”。
到底少了几分威仪。
“哦。”顾灵飞应了一声，闭目修行。
双鱼玉佩从腰间浮起，将桃林镇压之下的魔气吸收，转化为灵气供给顾灵飞修行。
顾灵飞并没有掩饰什么。
她大大方方就当着敖须台的面挖他的墙角。
敖须台就好像没有看见一样，嘴角含笑看着顾灵飞努力修行。
唯有目光从双鱼玉佩上扫过，有几分奇异。
双鱼衔珠定前缘。
他就是通过双鱼玉佩感知到了蕊蕊的所在，才能将她拉进东台水府，才能再见到蕊蕊的转世之身。
仙道的那些老不死以为封印了东台水府就可以将他关在这里吗？
别忘了，他是魔！
如果不是和蕊蕊有约定，蕊蕊要他在这里等她，他早就出去杀了那个小白脸了！
敖须台目光温柔地盯着顾灵飞，他现在终于等到蕊蕊回来了，蕊蕊没有骗他。
即使蕊蕊的样貌气息都改变了，但是他认得双鱼玉佩，这里的就是蕊蕊。
样貌变了没关系，气息变了，灵魂变了都没关系。
蕊蕊告诉过他，双鱼玉佩在哪，她就在哪。
炙热的目光让顾灵飞如坐针毡。
她还做不到视若无睹，那种随时要将她吞吃殆尽的渴望与热烈，像是一把火灼烧在心头，诱着她去回应，回应魔头疯狂的爱。
爱？
那是什么东西？
魔头就是魔头，都该杀！
顾灵飞脑子不断回忆当年被剖心取血的痛楚，来抵挡魔头疯狂的爱意。
深入骨髓的痛楚，一遍又一遍忆起。
每一次回忆，都是再度经历一次剖心之痛。
这一招很好用，不过盏茶的时间，顾灵飞就在痛楚的庇护之下从爱火中清醒过来。
敖须台笑容一僵，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他？
没关系，他可以等，他已经等了三百年，他还可以再等三百年，只是这一次，蕊蕊，你哪里都不可以去。
只能留在他身边。
敖须台不再以魔意侵染顾灵飞灵台。
“蕊蕊，做魔有什么不好？随我一起堕魔吧。”
魔头贴在顾灵飞身侧，诱惑的声音随着喉结一上一下吐出。
“做魔有什么好？为什么不随我一起成仙。”
顾灵飞也是被这魔头折磨得够了，一瞬间心神失守，动了火气，才说出这样的话。
在黄显月门下虽然也不容易，可黄显月大多数时候都算好说话，闻言软玉哄一哄，虽然不能吐露心声，但也不是每天都在装样子。
顾灵飞流落到了这个魔头手里，才知道什么是日子难熬，与之相比黄显月那边都算是轻松自在了。
黄显月不会时时刻刻盯着她，时时刻刻折磨在身心上折磨顾灵飞。
敖须台看着顾灵飞一双大眼睛瞪着她，好似一只大猫伸出爪子要挠人，半点没有生气。
“仙道六宗都是一群伪君子，他们对你不好，还欺负你！帮着那个小白脸来骗我！”
这说的是那个“蕊蕊”。
顾灵飞自知失言，不再言语，转头修炼。
她练气八层的修为来的轻易，一场顿悟便得了这样造化。
顾灵飞只恨自己悟的是“斩妖”神通，不能克制魔头，待她金丹后，必诛此魔！
一念既定，明明中自然有天数运转，更为顾灵飞博得几分诛魔天运。
顾灵飞却是不自知，还在闷头修行之中。
自这天起，每每顾灵飞修行都会惹来魔头观看，片步不离顾灵飞左右。
幸好修行之人已经不再需要饮食睡眠，也算为顾灵飞避免了许多尴尬两难之事，免去了魔头不轨遐思的冒犯举动。
每每修行，都有魔头在身侧，以魔火欲念挑动顾灵飞心弦。
幸而顾灵飞稍胜一筹，以痛楚抵挡住了魔火侵染。
魔头可以次次输，但顾灵飞只要输一次，便会输掉全部。
她输不起。
近来魔火越加旺盛，每次防守都引得顾灵飞满头大汗，衣衫湿透。
顾灵飞睁眼便以净尘咒打理干净身上，生怕那魔头看得久了替她施展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