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
“你可以闭嘴吗。”
毕南方不怒反笑，吊儿郎当地靠在陈平戈身侧，用手指绕陈平戈背上的长发，绕了一圈柔软的发丝，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把指头往下扯，“我偏要说，你打我啊。”
手指一松，长发从他的指尖滑走了，毕南方脸慢慢朝她凑近，“不让我说话，你吻我吗。”
陈平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略一思索，然后微微一笑，把头转向面对他的方向，她的手臂横着放在她胸前的围栏上，她把头慢慢地侧枕在她的臂弯里，眯着眼睛认认真真地打量他。
毕南方被她看得发毛，不由自主地往后移动了一步，离她远点。
“毕南方。”陈平戈叫他。
“什么？”
“你觉得我怎么样？”她温柔地问他。
他不由得去凝视她的脸，女孩子很瘦，身体很薄，隔着校服能清晰临绘出肩膀到肩胛骨头的清晰走向，皮肤极苍白，嘴唇几乎没有什么血色。
她的神态间有一种病态又自毁的美感，她薄褐色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看，盯得他背后发毛。
像病发的精神病患者。
毕南方一阵恶心，顿时觉得兴致全无，拎起他的吉他，转身走人。
谌颐一定有病，才会喜欢上这个阴森森的女人。
“毕南方。”
他走了几步，听到陈平戈在背后又在叫他。
像鬼魂索命似的，毕南方狠狠地回头。
陈平戈手撑着围栏，往上一跳，轻巧地坐在了围栏上，背后是无凭无仗的湛蓝的天空。她只要重心稍微一失衡，就会往后坠落，掉落在一楼坚硬的水泥地上。
“你是不是很憎恨谌颐？”
没等他回答，她表情夸张地击了一下掌，流露出顿悟的神情，“没错，你一定很讨厌他。是不是向来人人都说你比不上他，长得不如他好看，学习成绩不如他，你喜欢的女孩只喜欢他，你跟他站在一起，永远只能做他的背景板。”
“真的是这样的吗？我现在告诉你，真的是这样的！你的确是什么都比不上他。如果我是你，都要自卑死了！”
毕南方吹了个口哨：“陈平戈，这里四下没人，你信不信我动手打你？”
啪啪——
陈平戈又凉凉地抬起手臂在她耳朵边拍了拍手，“毕南方，你在商业大厦底楼被女生扇耳光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种声音？你干嘛又被打了？”
毕南方狠戾地看了她一眼，把吉他往地上一砸，朝她走来。
“我很讨厌吧，肖若琳很讨厌我吧，你也是很厌恶我的吧，你一定一直很想伤害我为肖若琳声讨正义的吧？”
“这次从葬礼回来，她是不是又被我欺负得躲在家里哭鼻子了？”
毕南方双手撑开撑在她的腰侧两边的围栏上，陈平戈低下头，笑着看着在她双膝前的抬头看她的毕南方，“真可怜呢。”
“毕南方，来勾引我吧。”
女孩的长发被她后方的风吹拂得往前扬了起来，毕南方稍微一闪，一些发丝还是拂在他的脸上，痒痒的。
“哈？”他迷惑不解地看着她。
“你有病？”
“对，我病发了。”
“谌颐做什么得罪你了？”
“我想跟他分手，还想羞辱他，你帮不帮我？”
“他不是对你挺好的？”
“他得罪我了。”
“啊？”
“毕南方，这可是个好机会，你这辈子都没别的像这样可以打败谌颐的机会了。我向你保证，你会重挫他、让他从此在你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肖若琳也会很感激你的。”
毕南方的眼珠从左转到右，又转回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不能。”陈平戈撑着他一边肩，从围栏上跳下来，往门那里走，“你考虑下。”
虽然毕南方总被肖若琳嘲讽没有脑子，做什么事情总凭着一时冲动想做就做，但他很相信自己对于成功的直觉——
“陈平戈，”她把手放在门环上要拉开门的时候，毕南方在身后嬉皮笑脸地问，“你难不难勾引的？”
她回头，也笑了，“你只要表现得好，我就让你很快地得手。”
毕南方吹了一个口哨。
“你会写词吗？”
“不会。”
“你文章不是写的挺好的吗？”毕南方说，“给你介绍桩生意，我做乐队的朋友缺个填词的人，今晚跟我去酒吧面试吧。”
“好啊。”陈平戈说。
第84章 084
她拉开了门，又回了头。
“毕南方，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永远都不要说出去。”
“好啊。”
陈平戈很怀疑，“你可不可信的？”
“当然可信，我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毕南方郁闷地说，“如果不是我答应过我妈，这辈子不打女人，你以为我能光天化日之下，让女生连甩大耳光？”
晚上，陈平戈跟毕南方在学校门口见面了，坐上了他拉风的改装机车，风驰电掣地往市中心的网吧去。
快到酒吧的时候，陈平戈总算记起来担忧，“会不会很乱，那个地方？”读书时代，酒吧总有很多可怕的传言，除了专门有人给女孩子下药，还会遇到各种坏男人。
“一个喝酒的地方而已，我会看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