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就背过身对白燕山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现在什么都不要说，白燕山思考了几秒钟，听了他的话。
除了成梦之外，偶圈顶流的白燕山就是夜阑雨最大的流量来源，连他都退出了路演宣传，对电影又是沉重一击，片方现在只能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女主演乔皙了。
“乔皙，这第一次路演，你说什么都不能缺席！”
片方的人拉着导演一起将乔皙围住，语气恳求又激烈，“你是电影唯一的主心骨了，要是连女主角都不出面，那我们这部电影还有活路可走吗？”
因为成梦离世，乔皙现在脑子里都还是晕晕乎乎的，见导演一副就差给她跪下磕头的模样，心里有些于心不忍。
当初她能得到听风这个角色，也是多亏了导演顶住了资方的施压，不然演这个角色的就是资方推荐的女演员了。
而听风一角也确实给她带来了影后提名的荣誉，吃水不忘挖井人，要她狠下心无视导演的恳求，她很难做到。
夏如归看出她的动摇，在她点头之前连忙开口道：“导演，不是我们乔皙不想配合电影宣传，实在是这个宣传的时机太不好了，我们乔皙不会参加路演宣传的，我还建议片方取消所有的路演宣传……”
死者为大，这是三岁小孩都明白的道理。
导演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夜阑雨》是他花了多年心血筹拍才问世的作品，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他不能眼看着自己多年的一切付诸东流啊！
年过半百的糙老爷们，一想到这里，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当众哽咽了起来，“你们就不能当可怜可怜我这个糟老头子的心血吗……”
乔皙连忙蹲下去扶他，“导演你别这样，路演我去。”
“乔皙！”夏如归不赞同的斥声。
导演抹了抹眼睛，“乔皙，你可不能骗我啊。”
“我没骗你。”乔皙下了决定，“我只参加这一场路演，其他的路演我的看法和我的经纪人一样，建议取消。”
她只要答应现在上台，不管提什么条件他们都能答应。
“好好好，快准备开始！”
夏如归把乔皙拉到一旁，“你是不是疯了？听了那老头子的几句话你就心软了？”
乔皙心软没错，但她还有别的想法，“成梦老师如果在天有灵，他一定会理解我的。”
他应该也希望，他们这部作品能被更多人看到。
成梦饰演的落长鹰，他留在世间的最后一个角色。作为他粉丝的乔皙，希望他的演出，被世人所赞赏歌颂。
聚光灯照亮整个舞台，在主持人的一段开场白下，乔皙和导演一起上场。
乔皙接过话筒，望着底下乌压压的人群，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该笑还是面无表情。
她踌躇了几秒钟，还是露出了一个浅笑，“大家好，我是乔皙，在《夜阑雨》里饰演女杀手听风……”
她话音刚落，安静的人群便立刻变得吵杂起来，对着舞台指指点点。
乔皙回过头去看，LED上原本彩色的大幅海报变成了黑白，“夜阑雨首场路演宣传活动”变成了“影帝成梦最后的一部作品”。
“你们搞什么东西？成梦尸骨未寒，你们夜阑雨剧组居然那他的名字做噱头！你们有没有良心啊！”
“我去你妈的！是不是以为成梦不在了他的粉丝就死了啊！都给我滚下来！”
“呜呜呜他今天才传出的死讯，你们就急不可耐的吃他的人血馒头，你们不是人啊……”
乔皙浑身僵硬的盯着眼前的黑色海报，耳边炸出一声轰响，有人把灯牌从台下砸到了她脚边。
夏如归和田蜜从台上冲上来护住她，“乔皙，快下台！”
乔皙跟个木头娃娃似的被带下台，回头看见台下的场景，现场变得一片混乱。
“我猜到事情不会往好的方向发展，没想到他们居然敢玩这一手！”
连招呼都没打，夏如归怒气冲冲的把乔皙带上了车，“片方找的都是群什么畜牲！竟然敢临时改宣传方案，连成梦去世的热度都敢蹭，这些疯子！”
田蜜小心翼翼的问：“如归姐，那我们乔皙是不是吃了个暗亏啊？我看现场那些应该是成梦的粉丝吧？都失去理智了……”
“何止是暗亏，这是要拉着我们乔皙淌这趟浑水！”夏如归拿起手机开始联络团队的人，“现在要马上发布澄清，要让大众知道乔皙是被蒙骗的，事先根本不知道会以这种冷血的方式进行宣传……”
田蜜和夏如归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处理事情，而乔皙自上车开始，就一直沉默。
田蜜把她掉下来的头发勾到耳后，“皙皙，你没事吧？”
乔皙仰起头，看了眼窗外，忽然说：“你们送我去医院吧。”
她突然很想见见秦祎。
她压低帽檐，坐上医院电梯，到了顶层的病房。
来到秦祎的病房门口，乔皙从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看了看，见里面没有人影，这才缓缓拉开门把手，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病房里只有秦祎一个人，他还在闭眼沉睡，睡姿好像都没变，和她早上离开时一模一样。
她就站在病床前默默的注视了秦祎的睡脸好半晌，忽然就觉得在胸口压了半天的情绪得到了一丝疏解，如释重负一般。
她最终还是没将人叫醒，替他掖了一下被角后便要离开，缩回去的手却在此刻被人猛的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