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皙敷衍的点了点头,只想赶快摆脱徐双行,下车后埋着头就往酒店走。一辆车突然从停车场里开出来,直接撞向她,急促的喇叭声把她唤醒,她反应过来往后躲了一步,那辆车擦着她的面前猛地刹车停下。
徐双行甩门下车,率先拉过乔皙,“撞到没有?”
乔皙摇了摇头,徐双行去敲了敲车窗,窗户慢慢摇下来,里面的司机满含歉意的喊了一声:“徐总……”
“你认识我?”
司机的眼神瞥向后方,徐双行尖锐的目光往后一扫,看见了坐在后排的张咏薇。
《琵琶行》和《深海》在同一个影视城拍摄,两个剧组图开工近,连酒店都选的同一家。
张咏薇战战兢兢的向徐双行挥了挥手,“徐总晚上好啊,刚才我的司机也不是故意的……你快,快向徐总道歉!”
她从车窗里看到乔皙从徐双行车上走下来,一下子就猜到这两个人又搞到了一起。按照徐双行护短的性格,刚才就算她的车没有撞到乔皙,徐双行也不会给她好果子吃,还不如她先伏小做低,诚意道歉,让徐双行捏不到她的错处。
司机连忙跑下车一个劲的向徐双行鞠躬道歉,徐双行不耐烦的说:“你刚才差点撞到的人是我吗?”
司机愣了一下,又冲着乔皙鞠躬道歉,“乔小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不是有意的,是那个停车场的灯太暗,我这也没看清刹车这才踩慢了……”
乔皙冲他摆了摆手,“算了。”
徐双行比差点出事的她本人更难搞,“没有下次。”
话音却是对准了一直在车上不肯下来的张咏薇,张咏薇隔着车窗都打了个寒颤,看来她近期是真的要避一避乔皙的风头了。
乔皙懒得掺和进徐双行和张咏薇之间的事情,一场小插曲后,她便火速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乔皙现在才有机会一个人冷静下来思考。徐双行手里握着的那份东西,虽然有极大的概率是真的,但不排除有刻意捏造事实的地方,毕竟这个坏男人之前用了那么低劣的方法来污蔑她,现在又来污蔑秦祎也不意外。
最好的办法是直接和秦祎确认,可是秦祎真的愿意告诉她吗?因为那件事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告诉别人的样子,谁能对外人毫无芥蒂的自接短处呢?
微信滑到和秦祎的对话框,乔皙又止住了询问的想法,上面还停留着两个小时前秦祎给她的留言。
【有情有义的修勾:我等你解释】
秦祎还是相信她,他还在等自己给他解释。
可她又该怎么解释?实话实说,徐双行手里有你的把柄,为了维护你我才委曲求全的去赴徐双行的约?
这个回答在乔皙看来有些矫情,可矫情却又是事实。
这件事在她的脑子里一团乱麻,她关掉手机,转而拿起明天要拍摄的戏份开始看起来。
可这剧情更让她闹心,她演的柳思思因为色艺双绝,引的富家公子的垂涎。这位公子对她许诺,如果她肯嫁给自己为妾,就替她脱籍,从此成为正正经经的平头百姓。
在柳思思的朝代,乐籍便是贱籍,那是低人一等的奴隶。尽管她如今在官府乐坊风头无两,可到头来仍旧是人人都看不上的奴。
柳思思苦练琵琶多年,就是为了出人头地脱离贱籍。现在机会好不容易来到她面前,她本该义无反顾的选择答应,可她心中又多了另一层顾虑。
她不想给人做妾。
她本就是官宦人家的妾室所出,嫡庶有别,她从小在宅邸内受过了多般折辱,知道她母亲给人做妾忍受了多少苦楚。如今,她也要因为脱籍,变成和她母亲一样的妾室吗?
一边是梦寐以求的脱籍,一边是不愿做妾的原则。这两个选择压在柳思思心底让她纠结万分,亦如今天的乔皙,焦头烂额。
第二天的拍摄如期而至,乔皙沉浸在柳思思这个角色中,暂时忘了现实的烦恼。
拍完柳思思辗转反侧的情绪镜头,导演毫不吝啬的夸赞乔皙的演技,“演的太好了,完全把柳思思那种怕顾此失彼的焦虑心情演了出来,我在监视器后面看的都觉得纠结!”
乔皙今天的戏发挥的异常不错,于是导演连忙安排紧接着拍下一场,柳思思给对方的答复。
亭楼水榭下,微风阵阵,熏香迷人。
柳思思抱着琵琶独坐在庭下,奏着幽怨期艾的弦音,抒发她心中的烦忧。
“柳姑娘,你我约定之期已到,为何如此郁郁寡欢?”
爱慕柳思思的富家公子如约而至,柳思思放下手里的琵琶,朝他行了个礼,随后说:“鱼与熊掌不可得兼,我自然无法欢心。”
“看来柳姑娘已经做了选择。”他期盼的看向柳思思,“希望我能从柳姑娘口中听到想要的答复。”
“多谢公子垂爱,不过家母生前有过遗训,若我日后嫁人,只当主妻,绝不为妾。”
她语气轻柔和煦,毫无震慑力,可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掷地有声,好似已经下了孤注一掷的决心。
对方愣了半晌,反问她:“你宁愿永堕贱籍也不愿为良妾?以姑娘的身份,我能许你妾室身份已是极大地恩赐了!”
在人前一向翩翩有礼的富家子,在人后遭了女子拒绝,依然会恼羞成怒的暴露出自己的真心。他打心里没有将贱籍之人放入眼过,那些情意上头时的仰慕之语,不过是他们这等人用来哄骗人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