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其他男人碰过那里吗?)
一团雪白在水面下凝结成永恒不变的欲/色,又在墨黑流动的长发之间若隐若现。
温颂终于明白了,原来他眼中的是妒色,是怒火中烧。
于是换做是她反客为主,靠在浴缸内壁静静地欣赏他。
眼前的男人宽肩窄腰,拥有如雕塑般健美的肌肉,偏偏皮肤雪白,为他添上了几分易碎的光华。
暖黄温暖的灯光让她错觉是回到了普利茅斯的海滩上,他们对彼此都是见色起意,不必遮掩什么。
温颂的目光渐渐向上,拨开了他胸前的长发,也拨开了他眼中的怒火,任由自己沐浴在他眼中的爱河之中。
但这太平静了,她向往的永远都是波澜壮阔,于是她决定主动挑起风浪。
“I eat the souls of many men.”
(我吃掉了很多男人的灵魂。)
温颂按下了浴缸塞,看着热水旋转着被她看不见的一片黑暗吸走,整个人湿淋淋地趴在浴缸壁上,仰头看着他,一只君主蝶安静地绽放在她光滑脊背中央的位置。
“Do you mind?”
(你会介意吗?)
祁照避开了她挑衅的目光,几乎在瞬间将她从浴缸里捞了出来,让她在他面前背对着他站好。
他的手指抚过温颂背上不应季候,永不褪色的蝴蝶。
“I will kill them.”
(我会杀了他们。)
他用一只手反剪了她的双手,而后用另一只手迅速地拉开了她连衣裙的拉链。
她光洁的脊背很快被他纳入目光之中,但这还是不够的。
他绕过她的肩膀继续吻着他,下巴搁在她的锁骨上,他的舌尖微凉,气息又太过霸道,将她的注意力全部吸引。
肩膀上的两条肩带都被他推开了,沉重的连衣裙失去了支撑顷刻滑落下去。
温颂也一下子失去了束缚,回过身来沉醉地回应着他的吻。
浴室里的雾气让他们的眼睛都变得潮湿,他再一次抱起她,朝着卧室走去。
温颂依偎在他肩上,看着他身后湿淋淋的脚印,倒映着室内各种光线犹如霓虹,但卧室里是纯然的黑,像他有些过于长了的黑发一样。
他把她放在床榻中央,而后拉开了床头的一盏灯。
他床头永远有这样的一盏灯,但昏昧的灯光只能点亮枕边的一角,方才的黑暗好像瞬间冰凉了他心中的欲/火。
他靠在她身旁静静地望着她,目光像月色一样清澈,令她错觉他是要给她讲枕边故事。
祁照很快伸出手抚摸着她的面颊,用一根手指描绘着她的轮廓,路过前夜留下的伤时有微微的疼痛,这是她复杂感受的一环。
他的手指就是在伦敦街头漫无目的闲逛的小男孩,在寻找回家的路。
“小男孩”路过她的唇,她将它一下子衔住,为她吞/吃之后周围尽数是黑夜,他就不用再害怕了。
但黑夜似乎也是“小男孩”的乐园,他开始向里面探索,温颂要阻止它,用力地用牙齿咬住。
他低下头紧紧地勾住她的牙齿,开始和铜墙铁壁之后的舌纠缠。
另一只手揭去了玉山之上的最后一点遮蔽,他再按耐不住,忍着疼痛取回了他的手指,俯下身来继续亲吻她。
连绵不断的痒意在身上游走,越痒就越是期待。
她向下伸手解开了他浴巾的扣子,烈火逐渐烧化了彼此的理智,旖旎的吻也绵延向下,直到伊甸园的尽头。
十二楼的高度,不会再有积水来淋湿她的梦了。
*
脑海里的烟花燃尽了,温颂挣扎着爬起来,看了一眼她的手机。
凌晨三点了。
祁照仍然抱着她,用下巴反复地摩挲着她的头发和她温存着,她筋疲力尽,却又不像以前那样可以轻易地睡着。
阔别了七年的快乐之后,她不想面对的那些事忽而像蛛网一样缠绕上来,她想要将它们拨开,却始终不得其法。
只能看着眼前柔软却坚定的蛛丝变得越来越多,直到将她的自我意识也淹没了。
但她仍在挣扎,“别吵醒我,我觉得很累。”
祁照以为这是她跟他说的话,吻了吻她的发心,深吸了一口气。
揽着她躺下来,用鼻尖蹭着她的,语气温柔之外仍有别扭。
“睡吧。”
温颂不想计较什么,至少是今夜。
但她小腿上的伤口忽而莫名又剧烈地疼痛起来,是何婉生在咬着她,是过往七年的痛苦不愿放任她就这样沉睡下去。
她骤然睁开了眼睛,微微抬起头迎上祁照满是探寻与嫉妒的眼睛。
他问出了他的问题,“我比他更棒吗?”
她的那位“未婚夫”。
他不在乎她发现他这样的目光,他狂妄自大起来,忘记了在她面前做小伏低。
温颂冷笑起来,头一歪,干脆利落地回答:“No.”
祁照伸出手掐住她的脖颈,但她知道他不会用力的,或者说,她有办法让他不用力。
“关于那件事,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这句话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投入他眼中那片平静的湖泊。
然后温颂就发现那其实并不是湖泊,只是用一面镜子伪装出来的假象,他的情绪也在一瞬间碎裂如镜。
他们之间只有一件事,分开之后就只剩那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