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叹，“但我忘了，窥伺天机终归是要付出代价，天道是无情且公正的。”
“所以，在我即将飞升的时候，我受到了来自天道的反噬。”
仙人垂眸，想起那个时候，依旧难掩心惊，“那个时候，我以为我快要死了，可我最后还是飞升了，你猜，我是怎么做到的？”
第180章 我可以送你回去
姜绾绾沉默了。
这仙人还喜欢玩猜一猜小游戏吗？
她诚实摇头，“猜不到。”
仙人摩擦着下巴，叹气道，“为了避免反噬，同时飞升，我不惜在最后关头，动用禁术，强行将我的神魂一分为二。”
“天道虽然公平，但毕竟不是全知全能，分裂神魂，我的一半神魂继承了我的部分记忆和实力。”
“那部分记忆就是关于我窥探天机的过往。”
姜绾绾，“……”
听起来很荒诞，但又莫名合情合理。
修真界搞分身这一套，她小说里见过很多。
“等等，继承了你的记忆和实力……所以旻朗他！”
姜绾绾惊呆了，旻朗就是仙人的分身？！
“差不多。”
仙人惆怅道，“但不完全是，当年为了飞升，我鬼迷心窍，甚至不惜将我的心魔也融入那部分神魂。”
“从某种意义上说，旻朗他已经是个具有自我意识，有血有肉的人。”
一声长叹，语调带着难言的沉重和悔意。
姜绾绾张了张嘴，属实没想到事情还能这么转折。
她觑着仙人思绪万千的神色，想要安慰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毕竟整件事算起来，是仙人他一手促成了这一切。
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仙人掀起眼皮，突然“噗——！”地笑了一声。
姜绾绾：？？？
“不过我怎么也没想到，另一个我融合那些纷乱的记忆，居然会以为他重活了一世，还对此坚信不疑，好蠢，噗哈哈哈……”
仙人笑得支着头，愉快的笑声三百六十度回旋在姜绾绾脑门上。
姜绾绾：“……”
好家伙，自己笑自己。
仙人的世界她不懂。
笑完，仙人终于正色道，“好了，言归正传。”
？！
所以我们刚才一直在聊的都不是正事吗？
仙人：“我现在已经飞升了，现在跟你聊天的我只是一缕残魂，除了跟你聊天，没其他用。”
“所以旻朗现在想做的事情，我阻止不了。”
姜绾绾嘴角一抽，急切地追问，“可您是仙人，旻朗他是你的一部分，您应该知道怎么对付他吧？”
仙人无奈摊手，“不知道哦，我只是一缕残魂，最多撸一撸久儿，战斗肯定是不行了。”
“除非我的本体亲自下界，但，这是不可能的。”
姜绾绾，“……”
好一个诚实的仙人。
她起身，弯腰道，“告辞。”
既然连仙人残魂也没办法，那她只有最后一条路可以走了。
姜绾绾毅然转身。
“我不能帮你解决旻朗，但可以护住你。”
“只要你待在这里，我可以保证，你性命无虞，就算是旻朗亲自来，也伤不了你分毫。”
仙人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
姜绾绾脚步一顿，“您刚刚还说您只是一缕残魂，除了撸鹅陪聊什么也做不了。”
“但我也可以把你送回去。”
送回去？
姜绾绾失笑，“送到哪里去？旻朗修为那么高，放眼整个修真界，有哪一处能让我躲？”
仙人平静道，“你原本的世界。”
姜绾绾，“……”
背对着仙人，她陷入沉默。
昏暗的空间一片死寂。
一道水镜缓缓出现在她们面前。
外面的画面浮现——
漆黑的魔气和淡金色的灵力缠绕在一起，原本仙气飘飘的仙府变得如同世界末日。
飞沙走石，狂风肆虐，每一次交手和碰撞逸散出的气息，硬生生割裂空间。
天空上，厚重的乌云汇聚，天地气息被牵引，渡劫的雷云即将成型。
傅宴此刻已经彻底失去神志，漆黑的魔纹蔓延至苍白的脸上，猩红的眼眸冷酷嗜血。
他面不改色地甩手，苍白手指上的血迹被甩得一干二净。
姜绾绾呼吸一滞，忍不住伸出手，指尖穿过水镜，只触碰到一片虚无。
仙人幽幽道，“他快要突破了，心魔将出，雷劫将至。”
换句话说，离死不远了。
姜绾绾收回手，扭头看着他，半晌突然勾起嘴角。
“我知道，但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
姜绾绾垂眸，“大概是因为，我喜欢他。”
我是为他而来的。
仙人的表情有一瞬间失控，“你们是……天！”
他蓦然捂脸，难以置信地喃喃，“另一个我已经扭曲成这样了吗？居然破坏别人的姻缘。”
姜绾绾被他猝不及防的脑回路带了个急转弯，“啊？”
仙人陷入某种情绪无法自拔，“我孤身一人太久，连飞升也是孑然一身，难不成，我的心魔在这种情况下，走向了不归路……”
“不不不！”
姜绾绾忍不住打断，“有没有一种可能，旻朗它只是单纯的，想要飞升，并没有破坏被人姻缘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