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多是明哲保身的,你敢去报公安就等着被报复吧,谁敢是招惹那些人?
一顿饭吃完,一伙人又在街上游荡,那气势,谁见了都得退几步。
等一群人散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凌晨。
任强跟着这帮二流子头头董建设走,上他娘舅家住去,魏红军悔恨啊,暗忖自己家怎么那么拥挤,连个招待大哥的地儿都没有,和大部队分开,他骂骂咧咧晃着身子往轧钢厂家属院去。
夜色深沉,路上行人稀少,自打这一年治安问题越来越严重,街上偷鸡摸狗的人越来越多,晚上已经没多少普通人敢在外面晃悠了,天一黑尽量待家里,就连平时夏天最爱在外乘凉的大爷大妈也吆喝着孩子们回家去。
魏红军嘴上哼着小曲儿,兴高采烈往家走,他眼前已经出现自己加入菜刀队之后,拿着菜刀在街上横着走的模样,到时候谁不给钱砍谁,看上哪个姑娘直接扒拉过来!
谁还看得上什么轧钢厂的工作啊?
呸!
“哎呦。”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猛地砸向魏红军,砸地他眼冒金星,原本就被板砖拍过的脑袋又遭重创,他捂着后脑勺吸着气,回头一望,黑压压的,没人。
“哪个龟孙,有种给老子出来!”
回应他的是寂静的街道,只有风声呼啸。
不知道是谁在恶作剧,魏红军站着骂了好一会儿才回家去,今晚喝得高兴,他此刻昏昏欲睡,只想倒床上去。
咚!
又是一只篮球,砸中他的后脑勺,第三次对脑袋的打击,魏红军就是铁打的脑袋又扛不住,他晃一晃脑袋,觉得里头似乎都晃着水了,疼啊。
“个狗日的,哪个在背后砸你爷爷我!不要命了是吧?看老子逮到你不打死你!哎呦...”
原本还在骂骂咧咧的魏红军突然觉得眼前一阵黑,原本是黑夜的黑,现在是麻袋的漆黑,一只麻袋裹挟着浓烈的牲畜味儿,将他紧紧裹住。
接着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魏红军压根儿分不清有几个人,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拳头都是腿,打得他哀嚎连连。
“你们是谁?敢打老子,我老大是谁你们知道不?哎呦...你们死定了...哎呦,哎呦,别打了!!!救命啊!!!放了我吧,哥,大哥,我错了!”
身上哪哪儿都疼,不知道被揍了多久,魏红军双手抱着头,企图保护自己脆弱易受伤的脑袋,终于,一顿毒打结束了。
可身上的麻袋还套着,他眼前漆黑,耳边响起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挺横是吧?”
“没有没有,大哥!”他也是混了一年半载的,知道这力道肯定是练家子,有两下子的,不管怎么样,今晚他是栽了,直接认错是正理儿。
“大哥,我...我哪儿惹你了啊?”
许盛杰听着这个二流子拼命求饶的声音,眼底的愤怒更盛,“欺软怕硬的玩意儿,我问你,是不是偷了好几辆自行车。”
“没...没有啊。”魏红军现在哪里敢承认。
“说一句假话,就废你一条腿啊!”梁宝军又狠狠踢了他一脚,听到杀猪般的嚎叫声。
“是,说...说的都是真话。”魏红军遇到了狠茬子,不敢再耍花招,在麻袋里连连点头,连带着身子也扭动起来,想起外头的人看不到,又回话,“是偷过几辆。”
“抢过钱没有?”
“没有!”魏红军回答得迅速,结果又是一闷棍,他有些委屈,“大哥,我真没抢过,我都是偷的。”
洪三儿听到这话忍不住翻个白眼,没开口但是动了手。
“调戏过多少姑娘?”
许盛杰这话问得冷冰冰,不过魏红军压根儿没听出来,他现在被人围堵在这里,只觉得每句话都是冷的。
“几个...就几个!也没调戏,最多摸摸小手。”魏红军说着说着胆儿大了,想着大家都是男人,干脆讨好起这些人,“大哥,你有没有看上的姑娘,我帮你弄!哎呦!”
魏红军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又是一顿毒打,打着打着他脾气也上来了,开始叫嚣,“你们几个狗娘养的,有本事今天打死老子,不然我铁定把你们揪出来弄死!我他妈可是菜刀队的...”
说到这里,许盛杰摆摆手,示意梁宝军和洪三儿停手。
魏红军明显觉得有戏,自己一提到菜刀队,这几人就停手了,说明是真怕啊!菜刀队这名号也太好使了。
他不顾身上的伤口,更加兴奋地吹嘘起来,“我大哥是H省菜刀队的,那叫一个牛,连公安军人都敢砍的,连火车都敢抢!你们自己要是想活命,就赶紧...”
“吹吧你就,菜刀队能看上你?”许盛杰嗤笑一声,出言嘲讽,“你见过菜刀队的人吗?就敢这么吹牛。”
许盛杰一脚踩在麻袋上,半屈着身子盯着里头耸动的魏红军,眼神狠厉,如刀削般的下颌线在黑夜中更显锋利。
“我怎么没见过?我今晚还跟强哥一块儿吃饭了。我们强哥那是能人,脸上的疤都是砍人的时候留的,多牛啊。你们知道菜刀队不?识相点儿就放了我!”
听到这话,许盛杰是百分百确定了,隔壁省菜刀队逃窜的任强居然跑来京市了。
梁宝军和洪三儿没见过任强,不过下午刚听许盛杰提起过抢火车的菜刀队,见许盛杰使了个眼色,两人明白了。